金鳞子时去寅时归,挟着一身寒气带回来一个让沈燕北震惊的消息。
丽妃沈氏毒害皇后,陛下震怒将其打入冷宫,依雪阁上下全部被杖毙,除沈晴儿外无一活口。
……
沈燕北手里的热茶掉在地上,茶杯摔得粉碎。
“皇后如何?”
“还活着!”
沈燕北提起的心稍稍落下了一些。
“更衣,我要去见陛下!”
……
夜里寒气重,金鳞担心冻着沈燕北,便把柜子里最厚的一件袍子拎了出来,正打算关门的时候他动作一顿,视线落在衣柜最下面的一抹雪白上。
犹豫片刻,金鳞把压在柜低的披风拽了出来。
管他谁送的,穿着暖和就成。
……
沈燕北看见金鳞手里的披风愣了一下,直到全身被温暖包裹才回过神来。
“走,去皇城!”
……
月光给整座都城都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色,街道两侧家家户户挂着大红灯笼,静谧的夜色中一辆马车匆匆驶过,车轮压着青石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几声狗吠,打更人游魂似的在胡同里穿梭。
沈燕北抱着汤婆子闭目养神,他总觉得今年的冬天要比往年冷一些。
马车悄无声息的停了下来,沈燕北晃了晃身子睁开眼睛。
“侯爷,宫门到了。”金鳞撩开厚厚的帘子轻声说道。
沈燕北裹紧披风下车,把事先写好的信交给守门的将士。
从亥时到卯时,进出皇宫的大门全部锁死,任何人不得擅自开门,遇紧急情况只能写一封信顺着门缝塞进去,皇帝看后再决定是否把宫门打开。
将士们不敢怠慢,接过信便塞进了门缝里。
沈燕北安静的立在宫门前等待,直到手里的汤婆子没了热乎气大门依然紧闭着。
“侯爷,去马车里等吧!”金鳞看不下去出声说道。
沈燕北摇了摇头没动,眼睛紧紧的盯着宫门。
直到天边泛白门内依旧没有动静,最后就连守门的将士都看不过去,趁着换班的空挡给沈燕北烧了壶热水送过来。
……
沈燕北的信一塞进去就被送到了颜良手中,但听说是沈燕北的信他看都没看便随手把信扔到了桌子上,元宝刚想开口劝一劝,为皇后诊治的御医们鱼贯而出,颜良立刻过去问话,那封不起眼的信很快被忽略。
皇后历来吃不惯北方的食物,晚饭的时候只用了几口青菜,故而中毒不深,喝下解药后便好了大半。
只是经此一遭颜良就越发觉得皇后像自己的母妃,整夜守在凤仪宫没有离开。
元宝没法子只能派人隔着门缝给沈燕北传话让他先回府歇息。
沈燕北没动,一直站到卯时宫门打开。
壶里的热水已经成了冰坨,沈燕北的睫毛上挂了一层冰霜,眨一眨眼睛上下眼皮就粘在一起。
从脚底板钻上来的凉气已经把两条腿冻得没了知觉,沈燕北僵硬的迈开腿走进皇宫,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元宝见到沈燕北的时候着实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不管合不合规矩,连忙把人拉到偏殿里,一连上了三个火盆把屋子里烧得热烘烘的。
“元公公,丽妃她……”
元宝给沈燕北使了个眼色,将屋子里的下人们全部赶出去才小声说:“丽妃娘娘身边的小蝶有一个同乡在御膳房当差,那药藏在指甲里,临上桌才下进菜里,故而验毒的时候没有发现,直到皇后娘娘突然晕倒。”
“可查出来是什么毒?”
“牵机!”
沈燕北眉头皱了起来,“丽妃深居内宫身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而且他不相信依沈晴儿的性子会干出杀人害命的事情来。
“丽妃娘娘亲口承认了,那药是依雪阁的下人轮休的时候出宫买的,陛下震怒,连夜杖毙依雪阁所有太监和宫女,奴婢知道您和丽妃娘娘兄妹情深,可陛下正在气头上,侯爷见了陛下还是少说话为好。”
沈燕北点点头,“多谢元公公,我自会小心。”
话落,一个小太监跑进来喊道:“陛下宣沈侯爷到正阳宫觐见。”
沈燕北提起Jing神走了出去。
颜良一夜未睡,脸上Yin云密布黑得像是要吃人,睫毛遮住阳光在眼睛下方留下一道Yin影,掩盖住了浓浓的疲惫。
沈燕北跪地行礼,颜良没听见似的用着早饭。
一坐一跪,近在咫尺的两个人仿佛隔着万水千山,彼此心底都生出些物是人非的感叹,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米粥的香味儿萦绕在鼻尖儿,勾着沈燕北冻了一晚上的胃蠢蠢欲动。
屋子里静得只能听到勺子磕碰碗壁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清脆的声响停了,沈燕北的身子被笼罩在一片Yin影里。
“沈侯爷,朕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