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失望的是,往后几天,洛尤尔好像都在忙于公事,外卖会每日三餐按时送,但“秘密先生”的投影通讯请求再也没出现在手环上。
出乎意料,这天,陆云夺接到了劳拉小姐打来的电话,问他想吃些什么,理由是迄今为止,首都所有的东洲菜色都已经点了一遍,接下来要重新再点一圈,还是他想试一试西洲美食。
吃过的那些东西从来不是洛尤尔亲自点的,陆云夺明白。
他曾卑劣又自私地想过,如果自己真的吃不胖就好了。那样的话,起码还时不时地可以见到心上人,虽然两个人交流不多,知道可以抚慰一下心里的思念。但若是洛尤尔不在的话,这些饭菜在他心里也就变得可有可无。
开口拒绝了一下,立刻就被劳拉所驳回,她说这样会使她很为难,上将大人回来以后不好交差。
陆云夺想了想,回答那上将先生平时喜欢吃什么,就给他点一份一样的吧。
劳拉告诉他上将大人不挑食,吃的也都是军事大厦的食堂,但可以给他点一份洛尤尔吃之前外食时吃过的一家店。
很快,餐就送来了,居然还是来源于远古东洲——一份手擀面条加上鸡蛋酱,外加几碟炒青菜,意外地朴实,却很符合陆云夺的胃口。
吃过午饭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他最近一直在阅览法律相关的书籍跟资料,眼仁有些胀痛,于是便决定收拾一下屋子。
将旧衣物跟床单被罩都丢进了洗衣机里滚动,然后便是扫地拖地。小屋的主人生活拮据,平时并没有购入清洁机器人之类的玩意,所以一切都是由陆云夺一个人忙活。室内不脏,他不是什么生活邋遢的人,不过屋里灰大,用shi抹布擦擦家具掸掸水总是必要的。
拉开床头柜以后,就出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陆云夺拿出其中一个相框,放下抹布,抽出一张shi纸巾,小心而细腻地擦起了上面的边边角角。照片是五年前照的,那时候他才二十一岁,还是军校的学生,由于星际北端的某个小行星遭遇了陨石坠落而形成了大规模的病毒传染,受令去清理病变的丧尸。很诧异,那次行动刚刚升为上将没多久的洛尤尔也去了,他们在夜不能寐地连续战斗两个月以后终于打赢了这场仗,于是营里侥幸存活下来的士兵们全员集体留念。
这是他跟上将先生的唯一一张照片。其实在洛尤尔易感期的时候陆云夺不是没想过偷拍,只是易感期的Alpha心智不全,脑子里根本没有“拍照”这码子事,如果陆云夺主动去提未免太趁人之危,显得有点龌龊,对方真的把易感期的Jing力都记得一清二楚的话就尴尬了,或许还会以为陆云夺拿这些想要挟一些什么,总之两个人心里都不会踏实。
而这张是全员集体照,陆云夺身为下等列兵站在了最后一排,与上将先生斜着隔了两三个人,可再怎么说两人都入了镜,也勉强可以称作是一张合影了。
他轻轻亲了亲上将先生的位置,把相框推进抽屉最里侧,Jing心收好,又拿出了一个小木盒,打开,看到一个功勋奖章。
这个小勋章是他升到联邦中尉以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与洛尤尔并肩作战所得到的,那时候是顺利收割了“小巨人族”的十三颗星球当作殖民地,上千名名的战后俘虏被押往集中营,在某个水绿色的小小星球上,联邦为所有战胜的士兵准备了盛大而隆重的庆功宴。
洛尤尔亲自颁发奖章给他。
一个圆圆的花边形小金块,刻有信仰天使丰满的羽翼,上边串着团成三角形的、白蓝红三色的彩带。
陆云夺在热烈的掌声里把它戴在了左胸前,甚至在接到手中的时候,他还闻到了淡淡的风铃草味。时隔多年,早已散的一干二净。
那一晚,他没喝太多酒,见到上将大人早早就推出了礼堂大厅,便找借口偷偷跟了过去。
洛尤尔走了特别远,在集中营光秃秃的后花园里做到一旁的木椅上,抽出一根烟,点燃。天空Yin霾,他一直在仰望更远的方向,像透过了上万层灰色的云彩,在凝视浩瀚的宇宙深渊。
陆云夺站在后面,不动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洛尤尔吸烟——烟头忽亮忽灭,映不清男人忽明忽暗的侧脸。
心头rou狠狠地跳动着,刹不住闸,快要冲出来般猛烈。
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平时作风严谨,举止得体的上将大人这副模样——长腿舒服而随意地交叠起来,叼着烟,把手放在肩膀上,活动了一下肩颈,骨骼发出清脆的“咔”声,吐出一小团白色的烟雾,好像是累到不行的样子。
说实话,这样的洛尤尔有些像他弟弟。
上将大人早就注意到了他,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跟来,只是默默吸着烟,最后回头扫了他一眼。见陆云夺傻杵了半晌也未发一语,洛尤尔又摸出烟盒,递上一只烟。
陆云夺摇了摇头,面红耳赤的,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硬是挤出一句:“狄瓦诺万岁。”
洛尤尔轻轻笑了一声,随即反问道:“狄瓦诺有什么好万岁的?”
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