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了是吗？ 潘玥坐在床沿上，手隔着被子在她背上轻抚。
向思滢没答话，她已经哭不出眼泪了，只是一抽一抽的，但频率不高，幅度也不大，毕竟在被子里蒙了那么久，空气稀薄，呼吸也困难，有点体力不支了。
上次也是这样。本来好好地，突然有一天，你就...
潘玥说着，有些哽咽，
你不上课、不出门、也不跟我们见面。整天窝在床上，也不怎么吃饭，饿了就喝酒喝酸nai，硬是耗了一个星期，掉了十几斤，面黄肌瘦，胳臂细的像个火柴棒一样。
向思滢还是没说话，只是抽抽的频率比刚才高些。
你...哎....潘玥看的揪心，偷偷用手背抹眼泪。
床头柜上，向思滢的手机响了。潘玥起身拿过来一看，是个备注为师父的来电。
哎哎！他电话！ 潘玥推她，向思滢身子一缩，把被子拉的更紧了。她不肯接，潘玥也没接，又不敢挂断，硬是拿着手机等到对方挂断了。
屏幕一亮，跳回锁屏界面。
锁屏界面一堆通知，又是电话又是微信，还有几个短信。内容太多，屏幕上铺不开，都叠起来了。
他给你发了好多消息，是不是有急事儿啊？潘玥把被子掀开一个角，把手机递过去给她看。
强光刺眼，向思滢低哼了声，扯着被子别过头去。
太亮了是吧？那，要不我帮你看吧？你说怎么回，我就帮你回，好不好？潘玥的语气极轻，生怕再刺激到她。
向思滢扯着被子的手松开了，攥成小拳头，搭在唇边，想了半晌，好。 声音不同于往日的清亮，有些嘶哑，听的潘玥心疼。
她侧躺着，又暗，人脸解锁自然是用不了的。潘玥冲镜头挥挥手，跳过人脸识别，直接进到输入密码的界面。
密码还是那个吧？
向思滢是个丢三落四记不住事儿的，又不喜欢用备忘录。因此，这些年她的密码总是用那两个，920801，她爹妈的结婚纪念日，又或是010104，向宇阳的生日。
潘玥熟练的输入了一段数字，果不其然，解锁成功。
微信未读消息一大串，有的是群，有的是个人，大部分是工作相关的，同事问她要些文件和造价单什么的。最近的几条是师父发的，先是说会议提前结束了，问她在哪儿；而后又说鹿台到了新鲜的紫海胆，问她想不想吃。
未接电话两通，都是师父打过来的，一个是半小时前，一个是刚刚。
短信一条，也是他发的，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
潘玥读两条，看看她，向思滢眼神空洞，不说话；
再读两条，又看看她，向思滢眨眨眼，泪珠滑落，深茶色的眸子水盈盈的，透出一种淡漠的凉薄感。
直到读完最后一条，向思滢还是没有说话。潘玥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一边，撩开被子，握住她攥成小拳头的手，舔舔下唇，试探的问道，你，告诉他了吗？
向思滢垂下眼，过了半晌才说，没有， 声音比刚刚还哑，手攥的更紧了。
那你打算告诉他吗？ 潘玥看的心疼死了，眼眶也红了。
不，我不能告诉他， 向思滢微转头，把大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为什么不能？潘玥蹲到床边，两只手一起握住她的手，酝酿了一会儿，扯扯她的手，
宝贝你听我说，我一直都很讨厌他，这你知道的！从他跟着你去东京假装偶遇开始，我就觉得他是个超级不靠谱的，专骗小姑娘的老渣男！你跟他在一起肯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但你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能看出来，你是真的很开心，比之前的任何一段时候都要开心。
你天天陪他加班，又追去广州找他，脖子上还总挂着他送你的小钥匙。我能看出来，你是真心喜欢他的。
那既然喜欢一个人，就要相信他。即使不相信他，也要相信你自己。因为那个人是你自己选的，对不对？
向思滢缓缓转过头来，抬眼，啜着气，用手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但身体不听使唤，床又像有吸盘似的，死死巴住她的身体不放，只能咬着下唇望着她。她的唇本来就红，被这样一咬，越发红的吓人，像随时都能滴出血来的，妖媚异常。眼睛圆睁着，有些渴望，但更多的是绝望，像只垂死挣扎的小鹿，
可我们才刚刚开始，我还没有攒够美好的回忆，我不能...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他我的脑子有问题...我不能...不能告诉他我其实是个控制不了自己情绪，随时都想要去死的神经病啊。他不会接受的，他一定不会接受的，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坏掉的人呐。
这么些年，向思滢不是没试过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对方。面对她的坦白，有人惊，有人惧，有人好奇，有人不屑，有人连连追问，有人敬而远之。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没能接受。毕竟，谁会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