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騫讓她安心,她只得勉強壓下心底的不安。
事情一打亂,她也就把白媽媽的事給拋到腦後。
隔了幾天才終於把這件事想起來。
聽她說完,晏子騫點點頭表示知道,也沒說什麼。
可是白築夢情緒明顯有點低落。
捨不得?
摟著他的腰,把頭靠在男人胸膛。
沉穩的心跳聲像安眠曲,讓她心安。
沒有,這好像人生的必經過程,長大了就得離開家裡。
只是沒想到十年咻一下就過去,如今大家分散各地,各自分飛。她有點感慨。
晏子騫輕輕拍她的背,帶著安撫的意味。
她又說白媽媽就像我的再生媽媽,看她身體越來越不好,我很心疼。
那我們以後多去看她。晏子騫說著,可心裡在想另一件事。
男人突然沉默,白築夢抬頭看他,見他若有所思。
?
他在想該怎麼開口。
思來想去,他吶吶地說妳對本來的家庭還有印象嗎?
白築夢一愣。
她從來沒跟晏子騫提過到孤兒院以前的事。
他也從沒問過。
於她而言,不提是因為沒什麼好說的。
被阮家送走的時候,她七歲。
早開始記事的年紀。
更小的時候,她都在鄰居阿姨家生活,爸爸會給阿姨錢,阿姨負責料理她吃飯,照看她。
五、六歲的時候,爸爸會把她帶到工地裡,讓她坐在一旁自己玩耍,要乖。
那時她年紀還小,也還皮,不聽話四處竄,好幾次給嗑碰著,一身傷。
回家還得被爸爸罵。
後來也許是摔怕,就乖了,自個兒坐一旁玩的不亦樂乎。
小孩子嘛,什麼新鮮玩意兒都能玩的愉快。
後來七歲,她上小學。
某天老師急匆匆的走進教室,說她爸爸出事了,讓她趕緊跟著家裡人回去。
爸爸躺在那動也不動,爺爺nainai哭的很傷心,還有幾個大人表情也很哀戚。
她哭了起來,因為他們說爸爸不會回來了,爸爸死了。
然後再無人記得管她,爺爺nainai忙著準備喪禮,理都沒理她。
她就一個人被丟在陌生的爺爺nainai家裡,很無助。
喪禮很快地結束,回到家裡看到她,一夥人都是嫌棄。
這孩子怎麼辦?
送走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阮家的種,還是個賠錢貨。
可要她真的是阿誠的孩子
是又怎麼樣,不過是個女孩,能頂什麼用?何況她媽跟狐狸Jing似的,難保生出來不是個小狐狸Jing,送走了,這事別再說。
再然後她就被送進孤兒院。
還有點良心的阮nainai往她手裡塞了一點錢孩子,別怨,妳命不好。
這些記憶沒什麼好回憶的,所以她從來不談。
她澀澀地問你想知道嗎?
晏子騫把她摟的更緊。嗯。
她把記得的事情鉅細靡遺的說了一遍,很平靜。
因為都過去了。
只是想起來心裡還是酸酸澀澀的。
如果當年你爸爸發生意外時的包商是興家,妳會怎麼做?他試探的問。
白築夢一僵,然後緩緩抬頭看他。
看見男人眼底的掙扎,以及害怕。
他在怕什麼?
就是興家,對嗎?她問的很輕。
晏子騫艱難的點頭。
白築夢鬆手,晏子騫卻把她摟的更緊幾分,力道大的她微疼。
她心情有點複雜。
父親這個人物形象在她心裡模糊到只剩下影子。
連相貌都不記得了。
她爸爸是個怎麼樣的人,對她如何,她完全不記得了。
已經太久了,久到被遺忘。
她的人生怨不得誰。
最開始是媽媽不要她,再來是爸爸,再來是整個阮家。
她最害怕的是被遺棄。
可以跟我說說,當年發生什麼事嗎?
晏子騫緩緩道出。
她聽完一陣沉默。
這麼聽來,她父親的意外,還是始於不依規定行事,這責任自然不能推到興家身上。
阿損。
妳說。晏子騫關注她的一舉一動,每個表情。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阮誠的女兒?她看著男人。
在妳見到我以前,我早就知道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誰?
他點頭。
所以他無條件對她好。
所以他根本不求她回報。
所以什麼金絲雀根本是她上趕著貼男人身上。
白築夢眼眶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