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
古丽和秩宁道别,催她快点回去。
走到楼底,她才发现没带钥匙,秩宁说要陪她一起上去,她连连摆手。
那我先回去了?秩宁一步三回头。
直到秩宁的身影消失在树影里,她才跺了跺脚,上楼去了。
她和秩宁为了避免人流拥挤,都会晚几分钟下楼,现在的楼层里几乎只有零零散散的同学。
高二三班、高二四班
门牌上的数字又在她的脑海里闪过,等数字数到八,她已经把手从口袋里拿出准备推门了,冷不丁和门里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她连连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正要抬头质问他。
面前的人也许是因为身量很大,站在那儿没有丝毫的晃动,瞪着她,也有些吃惊的样子,反应过来后就上来扶住她。
你没事吧?
古丽有些泄气,没好气道:我有事你能怎么着啊?
却不想那人看着她,神色认真,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古丽翻了个白眼,刚想说话,却听那边的楼梯有人大喊:秦子安你怎么回事?等你半天了!
球在地上拍得噔噔响。
秦子安做了个手势,那个男生也不在意,直接把球抱在怀里。
你们先打,我一会过去。
他转过头,面向古丽,想继续询问古丽的情况,那男生眼神在古丽和他身上暧昧地游移了几圈,才吹着口哨走了。
秦子安又认真地询问了她一遍,古丽只色厉内荏地瞪了他一眼,擦着他的肩膀走过去,一种男生的清冽气息涌入她的鼻头,她有一瞬间的迷眩,脚下却又不知怎么的绊了一下,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
古丽醒来时还是蒙蒙亮的天,西方人的艺术细胞在每一个角落都体现地淋漓尽致,四周的床帏是繁杂的蕾丝边,给这个时间更添一抹朦胧。
梦里的一切仿佛还在昨日,现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让她无比地想念国内,想念他。
古丽一只手臂枕在脑后,翻了翻手机,没有什么消息,那个号码还是标了红色。
手机暗下去,她翻身起床。
她住的房子是一位叫布尔莎的老人的,她的儿子夫妻两个都是公务员,被外派公干,留下五岁的儿子贾斯汀和老人生活在一起。
异国他乡,语言上的障碍,风俗的相异,学业上的压力,找人的焦虑,像一个首次曝光在太阳下的海洋生物,古丽忙得几乎脚不沾地,还是有一天早晨她急忙洗漱完要赶早课,布尔莎塞给她一袋碎牛rou和一瓶牛nai。
丽莉,你太瘦了。
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布尔莎要带着贾斯汀去乡下,快到圣诞了,她们要到农庄和亲戚过冬,古丽的大作业已经写了大半,但是学校的留学生联合会有个教汉语的义务活动,她只能抱歉地拒绝了布尔莎让她一起到乡下农庄过冬的邀请。
古丽分到的是一个下面小镇上的一个华人家庭,寒冷的天气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古丽却觉得没什么,事实上她并不拒绝任何一个可以接触未知地方的机会,也许
房子里只剩她一个人,古丽敲下最后一个字,伸了个懒腰。
外面覆了一层雪,看了时间还算早,古丽取上围巾,准备先去小镇看看。
城际公车也像被大雪冻住一样,古丽把站牌上的所有信息看了个遍,它才从街角慢悠悠地驶过来。
也许是因为下着雪,车上只有几个抱着鼓囊囊的购物袋的老人,都细细地打着盹,古丽带上耳机,看着窗外的建筑物一点一点地远离。
小镇上三三两两的人,都有些行色匆匆,店家打着橘黄色的灯,她走进一家连锁的快餐店,提了份汉堡和咖啡出来,沿街走着,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咖啡浇在胸前的衣服上,她急忙擦了一下,抬头却发现撞她的人早没影了,等她把杯子扔进垃圾桶再一摸口袋,钱包不翼而飞,她想起刚刚撞她的那个人,竟然遇到了扒手!
手机也没有信号!
她照着地图地位置一点一点地找着,希望那家的主人可以帮助她,心里默默祈祷着,可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半天,却在别墅区里迷了路,有小雪飘了下来,古丽把背后的帽子掀上来,心里对自己负气到了极点,她到了背风的角落蹲着,听到狗叫声她转了转脑袋,又听到主人安抚的声音。
是中文!
古丽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了出来:救命
秦子安回来,收了伞放进门边的沥水盒里,肩膀上沾了几片雪花,在温暖的室内迅速融化成水滴,外婆过来问他怎么样了。
几个电线柱子倒了,正在抢修。
他把大衣挂上去,总感觉有道目光盯着自己,看到古丽他诧异地睁大了眼。
古丽就直直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身上披着印着几何图形的毯子,齐肩的头发垂下来,手里还捧着一杯热茶,像一只被解救的、还稍显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