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對有情人來說,通常都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一月婚事,等得也是格外焦灼。
只是對文尚書這個老父親來講,當真是歲月如梭,好似一眨眼之間女兒便要出嫁了。
尤其是尚翊作為主婚人,文尚書更覺得好像刀在rou上割,眼瞅著女兒鳳冠霞帔,差點就想當堂反悔。
夫人藍氏看他虎著個臉,暗地裏擰了他一把,女兒出嫁也不說高興些,你這不是觸黴頭麼!
文尚書歎了一聲,彎起嘴角皮笑rou不笑。
藍氏翻了個白眼,只能戳了一指頭他胳肢窩,讓他不想笑都得笑。
尚翊跟天雷他們三個出生入死多年,也是情同兄弟,如今這府裏最後一個光棍也抱得美人歸了,他是打心底裏高興,連帶對著文尚書都能溫聲細語,熱情異常。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風和日麗的,想來也是天公作美,當真是喜上加喜,高興!高興呐!您說是不是?
文尚書面上笑,心裏卻只想哭,心想你當然高興了,誰讓人是嫁去你們那兒的。
京中還有不少萬象森羅的弟子,天雷這迎親之路也是猶如西天取經,若不是還有追風和閃電幫著,指不定黃昏日落都見不著媳婦兒。
等回到錦陽,依舊有一大幫子人等著鬧騰,就連不苟言笑的關雎都來湊了一把子,讓天雷深深感慨著成了親的人都變了一個樣。
待到洞房花燭夜,天雷都覺得有些腳底發酸,倒是比練了一天木樁都要累。
印歌蓋著紅蓋頭,端端正正坐在床上,後腰也快僵了,聽到屋裏似乎沒了多餘的人聲,松了口氣塌下腰,就要把蓋頭除了。
天雷摁住她的手,替她把蓋頭取了下來。
紅燭映照之中,她臉若芙蕖,端的是明豔異常。
即便兩人早已定情,肌膚之親也已然不陌生,可這麼瞧著還是覺得心底像有什麼突出來,咚咚地跳。
兩人不覺彼此吸引,越挨越近,忽然聽到門窗外面窸窸窣窣的推搡和說話聲。
往那邊挪挪,讓兩個位置!
別擠啊,再擠就要擠沒了!
成了親的人湊什麼熱鬧?去去去!
有娃的也好意思說
眼看那窗戶紙都要快有胳膊粗了,兩人如何還能親得下去。
雖然知道鬧洞房免不了,可天雷也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親熱,當即扯下帳子,同時撿了床上兩粒花生彈了過去,只聽得門外幾聲痛呼,推搡了一陣才沒了聲兒。
都走了麼?印歌扶著蓋頭,小心望著問道。
天雷去把捅開的窗戶紙遮上,待要擁著她倒向床鋪,她兩眼不離窗戶上那帕子,被風吹起來不什麼都看到了?
有帳子,不會看到的。
印歌總覺得不保險,擰著身子不肯依。最後惹急了天雷,他直接挪了個架子,在上面放了一壘箱盒擋了個嚴實,然後好像就為了驗證這新房的嚴密性,架著印歌就在旁邊的八仙桌入了洞房。
那桌子天雷叫人重新加固過,鬧騰了一夜絲毫不見開裂,印歌卻是快散架了。
他們小夫妻過日子,通常都沒有拘束,想做什麼想去哪里都無比自由。
天雷便打算等印歌回了門,帶著她也去萬象森羅走走,看看他曾經成長的地方,也讓師門上下都認認他的小媳婦兒。
印歌也是呆不住的性子,對此很是期待,回門這日就有些迫不及待。
文尚書看她急得跟個猴兒一樣,問了一嘴才知道他們順路就要去萬象森羅,直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半點不思念他這個老父親。
您也是,人家新婚夫妻正蜜裏調油,您還攪和不成?
文非命這一開口,倒是把火力都引在了自己身上,他爹斜眼看著他道:你妹妹都成親了,你還一枝獨秀,你也好意思?
得,我這就出門,也找個媳婦兒。文非命抻著懶腰往外走。
文尚書直接給他下命令:找不著就別回來了。
您真是我親爹。
那廂天雷已備好了馬匹,一個包袱一把劍,長身玉立,還是如少年俠客一般有著江湖性氣。
印歌收羅了盤纏出來,看見他就滿眼生輝,樂顛顛地朝他跑,臨下臺階腳底一打滑,眼瞅著就要摔個狗啃泥。
天雷眼疾手快拉住她,令她一頭撞入自己懷中,摸著她的頭笑言:還是這麼莽莽撞撞,虧得不是又撞在牆上。
第一面的糗事是印歌心中永遠的禁忌,一提就炸毛。
天雷趕緊給她順順,若非你笨得那麼可愛,也不會被我撿走。
那一撞牆是再沒辦法翻覆了,印歌想了想強詞奪理:所以是你運氣好,守株待兔的事情,有幾個人能碰著?
天雷垂眼低笑,附和道:說得對,是我撿了大便宜。
印歌也知道這話站不住腳,臉上掛不住,推著他催促,快些走了,不然我爹一會反悔,讓你白得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