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菁不禁莞尔,这是担心起来了。她抚掌笑道:前月才明明白白地跟我说过这件事情,当时可是一口一个混蛋,现在倒是着急了。
吴宣仪也笑得弯了眼角,可没一会儿,突然又敛了笑意。
傅菁站在殿下,盯住她,温声问道:怎么了?她看着吴宣仪揉了揉眉心,有些担心,想找人传太医来。无妨。吴宣仪摆摆手,看向她,眼底是一片温柔。就是觉得,我和张国公的女儿,好像啊。
她现在估计也像我当时那个样子吧,紧张得不行,一想到你出了什么事情,连饭都吃不下了。吴宣仪走下来,靠在傅菁怀里,轻轻环住她的腰。但是,我好羡慕她。
宁王已经下了聘,说要娶她了,她们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对。原本甜腻的嗓音带了一丝哭腔,却不明显,可我还只是你的侄女,我什么都不能问,什么都不知道,担心你是僭越,可不去问别人,我又能怎么办呢?
她把头埋进傅菁的怀中,低声地抽泣着。
傅菁心中泛起了一片酸,不禁紧紧搂住她,覆在她耳旁,低声说道:现在是了。
现在,你想知道什么都行了,我都是你的。她闭上眼睛,唇瓣轻轻触碰着吴宣仪的耳垂,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你也能名正言顺地关心我,无人敢多出一言。
吴宣仪抬起头,鼻尖红红的。双手抚上傅菁的面颊,她看着傅菁琥珀色的眸子,轻声说道:那你可不能骗我。
你想去吗?
你想去吗?
去边境。
去那个给你带来一切的地方。
你最好的朋友都在那里,你最熟悉的部下都在那里。那里成就了你的辉煌,让你成为了一只能凌空搏击的雄鹰,傲慢地展翅,高飞。
你在那里战斗,见证几十几百万的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你也在那里身负重伤。在那里扬眉吐气地收回领地,也在那里夜逃,被敌方大军追得狼狈奔走。
你不是龙,不是蟒,而是一只随时准备振翅飞翔的大鹏,可以一日千里,飞向你向往的天空。
现在,我认真地问你,抛下这里,抛下皇城,抛下我,你想去吗?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傅菁的手依旧搂在她的腰间,毫不犹豫地,她点了点头。我最该去的。她说,手掌按在吴宣仪的背上,轻轻顺着她的背。那里我最熟悉,而且,我还是当仁不让的护国大将军,若是不能以身作则,那该当如何?
我可以派别人去的。吴宣仪看着她,说道。若是你不想去,我可以派别人去,你是护国将军,你也是神策军统帅,我要你留在皇城,你便必须留下来。你知道,我不敢再让你冒险,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我已经差点失去你,两次,若是再有一次,我真的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不过三。傅菁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说道。我保证,这次不会了,一定不会了。
吴宣仪看着她,傅菁眉眼锋利,却独独对她带着与之不符的温柔笑意,琥珀色的眼眸一片清澈,又有着千锤百炼也消散不去的坚定。她能拿这人怎么办才好?吴宣仪叹了口气,双手按住傅菁的肩头,踮起脚尖。
傅菁微微前倾着身子,她在傅菁左眼的泪痣上吻了吻,那你什么时候出发?她勾住傅菁的脖子,轻声问道。五日后吧。傅菁环着她的腰,轻声笑了。真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容易放我出去。
既是你最喜欢的地方,那我也不能拦着你啊。吴宣仪眨眨眼睛,我就想你开心,想你平安,如果你不能安生,那我就用一切保你周全。
傅菁笑道:这是赤裸裸的以公谋私?吴宣仪轻轻咬了咬她的鼻尖,不满地说:再敢这么大不敬,我可治你死罪了啊。傅菁依旧笑着,嗯,你,没有生气?
吴宣仪有些好笑,我气你什么?气你身为臣子,身先士卒上阵杀敌?还是身为爱人,把家国天下事放在首位,披挂上阵?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生气?你从来都是那么好,对大淳,对朋友,对爱人,都是那么好,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生气?怎么怪你?
傅菁低头,与她唇齿交缠起来,直到吴宣仪喘不过气了,直哼哼,才放开她微微发红的唇瓣,轻声说道:嗯,有一个你说错了。看着吴宣仪有些疑惑的脸,她才笑着说道:我最喜欢的地方,才不是边境那种地方。我最喜欢的地方啊,是你身边,你在哪里,我就喜欢哪里。
油嘴滑舌。吴宣仪笑骂道,那若是有一天,我与信仰相互对立了,你会如何选择?
不会。傅菁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她盯着吴宣仪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道: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因为你,就是我的信仰。
吴宣仪轻哼了一声,缩在她怀中,像只乖巧的猫。蔓之,她开口,糯糯的嗓音唤着傅菁的字。
要平安,一定要平安。
傅菁没有答话,只是一遍又一遍,用力地点头。
第三日的时候,孟美岐终于回到了京城。
张紫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