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黛丝掐好时间中午回家,本以为能赶上吃饭,却没想到整个宅子都静悄悄,她喊了两声安姨,也没人出来应。
这可真奇怪,应黛丝心想,就算其他人都不在,安姨这会总该在厨房做菜的,然而等她走到厨房,里面都是冷锅冷灶,全无一丝烟火气。
应黛丝一边找人,一边上楼,路过书房时终于听到隐隐约约的人声,似乎是应父回来了,应黛丝悄悄撇嘴,合计今晚去哪住一宿,可没等她远离书房,书房中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兀地炸开。
似乎是玻璃制品被人摔碎了,应黛丝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差点喊出声,沉默着为自己顺气,她被那声改了主意,踮着脚尖猫似地走近书房。
然而,不等她从刚刚的响声中平缓心跳,另一道声音惊雷般在她脑海中投递下一则消息。
你和韩爰爰订婚的事
后面应父说了什么,自己如何从书房门口走回来到把自己摔在床上,这一系列动作她都无知无觉,脑海里反反复复,都只有那一句应鹤殊要订婚。
应鹤殊要同别人订婚了?
那她呢?应黛丝咬着指甲放空,她焦虑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啃指甲,这一刻连她都为自己的冷心冷肺吃惊,她居然首先想到应鹤殊与韩爰爰订婚,那应家和韩家都能在商业上更进一步,又转而想到,那她家的财产该怎么分?
应鹤殊结了婚,就算心还在她这里,韩家小姐也定然不会要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即使这个穷光蛋是应鹤殊。
更何况,她见过韩爰爰,一朵娇艳欲滴的人间富贵花,说不定应鹤殊结婚后真香,从此转了心也未可知。
应黛丝越想越悲哀,觉得自己不仅温水煮青蛙的青蛙蹦哒走了,青蛙还把她的锅碗瓢盆都洗劫一空。
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可应黛丝最先感受到的,却是愤怒,她简直怒火中烧,亏她暗里搅黄应鹤殊几段恋情,不过去画室一个月,应鹤殊居然要订婚?
这算什么喜欢?应鹤殊表现得一往情深,可转眼就面不改色和别人结婚,从来都只有她甩别人的份,没想到今天风水轮流转,一个月不见,应鹤殊都要同别人结婚了。
应黛丝还要深想,可这个月天天过得昼夜颠倒,又回来被这消息冲击,当晚她就起了烧,意识混沌中似乎有人进来了,拿冰冰凉凉的手去探她额头,应黛丝闭着眼去拉那只手,极尽娇弱可怜开口:别走
林昭瑛任由她攥紧自己的手,宠溺着哄她,我不走。
下午给应黛丝发消息没人回,打电话也没打通,他放心不下回来一趟,顶着应鹤殊吃人的目光拜访,没想到应黛丝发烧那么严重,他到时刚刚输完水。
这是应宅,林昭瑛也不敢太放肆,只能坐在床边陪应黛丝。
应黛丝醒来时已是清晨,她睡了一觉,觉得轻松不少,神识清醒后,再次回味父亲的那句话,应黛丝不由得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自己现在还抓着别人的手,应黛丝懒得坐起来去看,抓起手掌晃了晃,把林昭瑛晃醒。
是你?应黛丝一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昭瑛心底一沉,看来应黛丝梦中所喊的人并非自己,他很快整理好情绪,注视着应黛丝温声说:昨天给你发消息没回,我不放心回来看看。
A市距离这那么远,万一我只是手机关机了,多不值当?
没什么不值当,你的一切都值得。
这下换应黛丝沉默了,林昭瑛待她太好,她没办法回应这份比喜欢更沉重的感情,更做不到利用林昭瑛同他共度余生。
看她沉默不语,林昭瑛率先打破沉默,我不需要你回应,这是我想做的,与你无关。
你知道我的。应黛丝倒在床上,注视着天花板面无表情道:顶自私一个人,稀薄到可怜的感情都用来爱自己了,我讨厌婚姻的契约,也不喜欢小孩子,英英,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林昭瑛好笑地扶起她,强迫应黛丝看自己,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够了。
你家人不会
会的。林昭瑛温柔又强硬截断她的话,我有我的人生,他们干涉不了。
好了,你想那么多干嘛?林昭瑛刮她鼻梁,想让她恢复元气。
我是突然觉得应黛丝忽然感到不好意思,嗫嚅着回答,你们既然都会离开我,不如早点离开,长痛不如短痛。
这是假话,昨天应鹤殊订婚的消息让她措手不及,一时乱了阵脚,她只是害怕在每一个夜深人静时,独自面对这座冰凉又窒息的宅子。
她确实可以夜夜笙歌,流连不同恋人,可她不会结婚,更遑论繁衍,不谈婚姻,则不会彻底交心,恋人是用来愉悦快活的,爱人才能共享腐败颓唐,应鹤殊是唯一知晓并和她一起经历那些的人,如果他走了,以后应黛丝只能独身一人面对那些梦魇,她确实害怕。
我不会离开你的,只害怕你离开我。
我可舍不得。应黛丝决定暂时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