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着半shi不干的雪扑到脸上,赵无眠下意识往围巾里一缩,他伸手摸了摸,羊毛织物上好似还带着江一则指尖的温度。
他看着江一则熟练地与人议价、熟练地把黄菇用袋子装好,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情绪。
大家都是二十啷当岁的年纪,为什么他会的这么多?
在我只需要好好学习顺便与邵屿作斗争的年代,他是不是还得做很多别的、不属于我们这个年纪的事。
很多事情分开想看不出什么,拼到一起就会令人难受。
听说幼年经历对人的影响会伴随一生,难怪他那么会照顾人,难怪他那么有生活常识,难怪他...无法与世界产生共情。
除了我。
江一则买完黄菇回过头,却见赵无眠还站在雪中,眼神定定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北京的雪不好看吗?”
“北京的雪啊...也不错。
但...”赵无眠话说一半,意蕴悠长。
江一则:“嗯?”
赵无眠笑而不语。
他的手指冻得有些僵,被江一则牵起来放进掌心。
但上一次北京下雪,我们还不在一起。
站了一会儿,赵无眠:“你黄菇买好了?”
“嗯。”
“那我们上车吧。”
其他几人都已经回到车上,拉开车门的瞬间只听前排传来一句激动的“原来两个男的谈恋爱也这么腻歪啊...”
赵无眠脸一红,虎着脸清咳一声。
前排几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周达非:“哟,这就回来啦?怎么没在雪地上画爱心呢?”
赵无眠难得地没有理会周达非的日常一怼。
他知道周达非这种人看江一则会永远不爽,但江一则身上那些没有那么美好的品质,应该都是有原因的。
和这些原因相比,那些不美好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这些原因令他感到心疼。
更别说其实江一则也忍了很多关于他的事。
比如虽然这是个恋爱自由的年代,但像江一则这么有占有欲的人肯定不会喜欢他前任一大堆。
赵无眠记得自己刚上初中的时候,他的妈妈任妍小姐就郑重其事地跟他科普过爱情与两性教育。
妈妈告诉他早恋是个扯淡的概念,其荒谬程度不亚于为了存天理而灭人欲。
但这不意味着恋爱可以放肆而为,爱情是关乎忠诚的,爱是一种感性而相爱需要理性。
赵无眠那会儿还小,完全不开窍,懵懵懂懂的。
任妍看出了他还没点亮恋爱技能,却还是认真说道:“有句话,也许现在你还不懂,但我觉得可以告诉你了。”
“那就是永远不要去做会让以后的自己后悔的事——尤其是当你心存期待却还尚未得偿的时候。”
赵无眠听完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哦...”
光Yin疏忽而过,当年那个傻呆呆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一个老手,一个在人群中总会被人多看几眼的青年。
车上,周达非没等到赵无眠的回应,一副还要挑事的样子。
赵无眠正烦心,刚想开口让他滚,江一则坐回了车里。
江一则把车门砰的一关,“太冷了,我怕他冻着。”
旁观的司机一头雾水,感觉手边的这根烟是越抽越不对劲:“你们...”
“没事儿,”江一则笑了一下,“开车吧。”
前排周达非幽幽地闭上了嘴,赵无眠偏过头,却看见江一则的手指被冻得有些僵硬。
江一则:“怎么了?”
赵无眠抓过江一则的手,解下颈上的围巾包裹住他冰凉的手指。
那柔软的布料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在这狭小而公开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暧昧。
司机给车点火,雪地里发动机轰隆隆的。
赵无眠凑近小声问,“还冷吗?”
江一则似乎有点讶异又有点新奇。
他笑着摇摇头,“本来就不冷,现在更...”
赵无眠瞥瞥左右,趁没人注意在江一则脸侧亲了一口,“更舒服对吗?”
近距离江一则看他的眼神好像有点不一样,赵无眠笑笑,顺势枕在他肩上,不再说话了。
赵无眠从不为自己曾经的任何行为感到愧疚,他没做错任何事。
他不曾欺骗不曾隐瞒不曾利用,他在每一段关系里的表现都堪称道德楷模。
他只是后悔没有更早爱上江一则,后悔当初的那个自己对于爱情尝试得过于草率。
他们的车从山上下来,又是个烈日当空。
祁连距茶卡盐湖有很长一段距离,他们抵达的时候已近日暮,连晚饭都吃过了,但这里的人依旧不少。
冬季去过的那家客栈此刻人满为患,好在老板的女儿还记得赵无眠。
她就倚在前台嗑瓜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