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沉沉,从木盒里挑了一白色发冠,拢着凤夕如绸般的乌发,一点一点替他理进发冠。
谢青疏低声笑了笑,看着镜中灼灼望着自己的海棠花妖,视线寸寸描摹凤夕的面容,从含情的眼角到窄挺的鼻梁再到淡色的薄唇,再往下,便是未被衣裳挡住而漏出的一点脖颈。
最是禁欲才最为撩人。
凤夕看他,如望镜中花,水中月,他伸手抚上镜面映着的人,不知想到何处,勾唇一笑,艳压云霞。
谢青疏闭眼,定了片刻,才睁着含了欲的双眼,哄着凤夕道:“凤夕,叫我一声哥哥吧。”
“哥哥。”凤夕未等他反应,便冲着镜子叫他,尾指轻颤,便无故地将谢青疏的一颗心叫的漫上酸意。凤夕转身,抬头看着如山般的高大男子,将记忆中的那模样替代了去。
凤夕眼里承着水意,他又叫了一声:“哥哥。”这两字情意太重,似有许多痛,沉到接不起,谢青疏一震,面上有些shi意,他摸了摸脸侧,恍然是落了一滴泪。
谢青疏敛眉,哑哑地笑了一声。他想起前几日问凤夕本体是何种颜色,凤夕回他:“原本是月牙白,便像你常穿的白袍,后来因着变故,成了绯色。”
谢青疏此刻想道,他们自是天生地设,否则哪会这么凑巧,这凤夕便似自己心间上的一块rou,合该与自己在一起。
马车向京外行去,凤夕端正地坐在软榻上,谢青疏坐在他身侧,一挑帘子,看着路上行人熙攘,三两孩童嬉闹而过,他转头问凤夕:“久不出门,怎么不看一看外面?”
凤夕回他:“看不看,都在那里,没有什么变化,也就不看了。”
谢青疏心中微动,又问:“忘了问凤夕,为何要入无名寺?”
“当年曾遇一个从无名寺里来的僧人,承了他的恩惠,他道我有佛缘,让我入寺修行。”凤夕看他,面色宁静。
“哦?”谢青疏半倚在榻上,似是漫不经心,又似心事重重,他盯着软垫上的福寿纹,“那凤夕是如何回的?”
“我说我已入红尘,草木有心,佛不可修。”凤夕盯着谢青疏的食指,一字一句,他有些怅惘,“那僧人后说我与上京有缘,终有一日会来此处。若来了,便去寺中寻他。”
“因何有缘?你心可变?”谢青疏捉着凤夕的腕间,才有些急切。
倘若他说是与这无名寺有缘,要去寺中苦修,自己定要将他锁在院中,去什么劳什子的踏青。谢青疏不知自己眼眶泛红,露了几分不似人的邪性。
“我心未变。”凤夕应他,珠玉落地,慰了面前人的一颗心。
无情妖遇有情人,便生了执,红尘万里翻浪,佛渡不了他。
“那便好。”如此,谢青疏才露出一点笑,如释重负。他从袖中暗袋里掏出一节红色,扯过凤夕的腕间,凑前咬了一口,便见凤夕抖了一抖。
他一双桃花眼含着笑,落着欲,偏是不让凤夕瞧,只将那段红绳绑在眼前人的腕上,正是好颜色。
摸索那节漏出的皓白,摩挲几下,还未用力便落了红痕,谢青疏啧了一声,有些不满地看着凤夕说一句“娇气。”
可真是好不讲道理。凤夕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竟是自己的错。
谢青疏自是志得意满,凤夕绑了娘亲替自己求来的红绳,定是要与自己成亲,一路想着,竟是连洞房花烛夜要说些什么都想好了。
待他回了神,便落在无名山脚下,凤夕推了推他,说句“到了。”
正是暮春时节。
日头正好,无名山上荼靡花开得正盛,有几处樱花点缀,林间树影婆娑,待到半山腰,偶有疾风过,便也可以领略一把何为松涛如怒。凤夕于此处,便是神清气爽,暗道不愧为灵山,可他旁边那一个却是不够爽利,只是恹恹地行走。
凤夕反应过来,皱了皱眉,探手去摸谢青疏的额头,“临渊可是不太舒服?”细细摸了摸,却发现挺正常的。
谢青疏将下巴抵在凤夕的肩头,半死不活道:“此处花开太甚,我闻着它们的香味便不舒服。”他凑到凤夕的脖颈处,深深一嗅,闻到草木的清香,才觉得好了一些。
凤夕啊了一声,面色变了变,才小心问谢青疏,“那我会不会也让你觉得不舒服?”
谢青疏长长哦了一声,狡黠地侧头在凤夕耳侧压低了嗓音,“你自是不同,艳而无香,我最是喜欢。”而后也不看凤夕红透的耳尖,只是捉了他的衣袖,颇像开屏的孔雀。
山寺香火鼎盛,一路人来人往,世人多求痴愿。
踏过三千二百级台阶,便遇无名寺。
凤夕背手看那牌匾,上书无名。再看殿前,遥遥立一小沙弥,那人走近,向凤夕合十行礼,敛眉道:“凤施主,请随我来。”
凤夕不问,只微微颔首,转头与谢青疏道:“我去去就来。”看谢青疏一点头,凤夕便随着沙弥去。
谢青疏站在原地,只看殿前锦鲤翻腾。
入了林间幽寂处,踏过青石板路,路边是竹林,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