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楼下等你。”他说。
直到下车到家,我们谁也没说话。
周三那天杨从白收了个重患,晚上留在医院加班。方阿姨又不在,我只好一个人接孩子回家做饭。
杨从白说他晚上跟苏哲叫外卖,让我不用带他的份,可他说得太晚了,我已经做上了。
他进门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我赶到门口,假意“关心”问他饿不饿,他说不饿。我心想完了完了,冰箱里的只能扔了。
“怎么了?”他问我。
“……冰箱里还有饭。”
他一听就笑了,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被他笑得有些不爽,勤俭节约难道很好笑吗?!
他换了鞋进门,挂好大衣又跟我说,“好像是有点饿了。”
我很高兴,“我去热一热!”
他连忙叫住我,“我吃不了太多啊。”
“就一点儿!”
他换了衣服过来吃饭,我已经坐在对面等了。大概是我围观的目光太过热切,他吃得非常卖力,但最后还是我先放弃了。
“差不多就得了……”
“我能吃完。”
他明明在犯傻,却说得一脸认真,仿佛兹事体大,他发自内心地虔诚对应,不可怠慢。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我心里好像有什么化开了一样。
“……我再给你做。”
我说。
他停下筷子,看了我好一会儿。
“你不早说。”
……靠!
我丢下他让他自己刷碗了。
周四晚上,悠悠跟nainai视频,可可也凑过去倾情出镜。两个小鬼,“nainai”叫得一个比一个甜。
我在旁边听得心有不忍。
悠悠跟她汇报了我们来避难的事情,她对悠悠的好朋友能如数家珍,但对好朋友的家长们并不是都能对上号。等小鬼们的话说完,手机终于交给我,她问我到底是借住在了谁的家里。
“就是我一个师兄。”
我故意不想做太多说明。
她一听“师兄”还以为是苏哲。“苏哲什么时候结的婚呀?女儿都这么大啦?!”
我差点把手机给摔出去。
“他哪结婚了啊?我另一个师兄。”
苏哲结婚?等下辈子的吧。
还有这明明是我的女儿!
“那你这么打扰人家好不好啊?”她很担心地压低了声音问,“人家媳妇愿不愿意啊?”
悠悠和可可还在跟前撸猫,我实在不想提“离婚”这个字眼。我含糊其辞,“不会,都很熟了。”
杨从白端来水果,放到了茶几上。
“妈,我先挂了啊。你让我爸少抽点烟。”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
“哎呀说完了说完了!”
“没说完呀!”
“阿姨吗?”杨从白忽然问。
他要干什么?
妈还在那边喊我,我十分警惕地回答杨从白,“啊,是。”
他走过来坐到了我身边,我下意识地端坐起来;他一开口,又把我吓了一跳。
“阿姨。”
“哎!”妈连忙应了一声,又问我,“飞飞这是谁呀?”
我尴尬得整个人都快僵掉了。
“……这就是我那个师兄。”
“阿姨,我叫杨从白。”
让我死吧。
“飞飞快给妈看看!”
“……”
我闭了闭眼,心一横,把手机递了过去。
他居然还不肯接!
就好像手机烫手似的,他小声跟我说,“我不行。”
哈?!
不行你叫个屁啊?!
那边着急了,“你这是给我看什么呀?看天棚啊!”
我只好重新举起手机,“妈,这回看见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她兴奋得就跟个小孩一样,“这是飞飞的师兄呀?”
镜头里杨从白,乖得就像一颗天然无公害的大白菜。
“阿姨,我叫杨从白,我比于飞大两届,是学医的。”
“是医生呀?”
“对,我是外科医生,在U大附属医院上班。”
那边的态度顿时不一样了。
“喔唷!杨大夫,太不好意思了,你平时工作挺忙的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随时都有表演生吞手机的冲动。
仅仅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客套和家常,大白菜迅速博得了他阿姨的好感。我在他们毫无营养的对话里百无聊赖,不一会儿手就举得发酸,可那两个人却聊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搞不好我妈已经想换个儿子了。
我悻悻地想。
突然,杨从白用他的手,托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