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人突然见到了一眼清泉。
陈欢开心得笑出了声,抱着他的脖子,眯着一双眼睛满足地看着他,沉浸在亲吻中不可自拔。
过了一会儿,陈欢推开他,手指在被赵戎咬得嫣红的唇上“嘘”了一下,轻声道:“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这是秘密。”
赵戎失了心智,双眼失神地看着陈欢,点头应声道:“好,是秘密。”
陈欢看见他的样子,眼波流转,满目含情,忍不住抿着嘴笑了一声,又凑上前柔柔吻住赵戎的嘴角:“你看你,还说没有偷看我?就这么喜欢我?”
赵戎隐秘的喜欢无所遁形。
等陈欢进了宅子里后,赵戎心chao澎湃,久久不能平静——他、他竟然亲了陈欢……
那可是陈欢……赵戎欣喜之余,不由得有些难过。
陈欢是喜欢自己呢?还是寻自己开心?
他那时年纪不大,情窦初开,对于陈欢总是患得患失,心中每时每刻都在上演悲情剧,谁也没想到这悲情剧后来也成了真,让他难过那么些日子。
第八章?
赵戎回家时,赵蒙正在青石板上打着皂角洗衣服。
阿蒙个子矮,踩着一方小凳子,小小的身体随着搓衣服的动作前后晃悠,看上去十分危险,站不稳。
赵戎走到她身后,叹了口气,稳稳将她抱住放到了地上,说:“不是说了等我回来洗吗?你怎么不听话?”
赵蒙转过头,看见赵戎手里提着一盒糕点,兴奋地拍手,想要去拿。
赵戎揉了一把她的脸,便将糕点给她了。
那糕点是陈欢给他的,包着四块方糕的油纸上印着墨黑的字和一个没有脸但是身姿婀娜的女人,油纸外面还绑着金色的缎带,打上一个结,正好让人可以用手提着。
“这个,你拿回去给你妹妹吃吧。”
陈欢总爱从家中给赵戎带些吃的,赵戎起初不想拿,他是下人,陈欢是主子,他得守规矩,亦不想让陈欢看轻了自己,可陈欢却说自己不拿就是不喜欢他,强迫他拿回家去,拿了第一次,陈欢便总是让他拿。
阿蒙是个小孩儿,只有八岁,平日里家里没有这些吃的,见到糕点便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缎带绑得复杂,她解不开,便将油纸一角戳了一个洞,从那洞里往外掰了一小块吃。
“嘿嘿,好吃,好吃。”
这方糕虽是吃的,看着外面Jing致的包装,大概并不便宜。
赵戎看了眼赵蒙,想着要不要把赵蒙送去教会开办的学校,学些本事以后也好养活自己,教会学校不收学费和书本费,还给女学生提供三餐——毕竟,识些字总是好的,教会学校还可以学那个洋人的话。
赵蒙身体弱,可不能脑子也跟着弱。这世道乱,说不定哪天他便不在了,赵蒙也得好好活下去才行。
赵戎给陈家开车,一月赚一百钱,给阿蒙买完药后剩不了多少。幸好这份工到下午便结束了,平日里他回家还可以做衣裳拿出去卖,一个月可以赚不少。
他以前只跟着师傅学做了长衫,现在的人不穿长衫了,他也在学着做洋装。但是好的布料价格贵,他便用赵蒙和自己的旧衣服做了些手掌大的洋服仿真样式,等客人要做衣裳时就把那些小衣服拿给人看。
他也是第一次做洋服,内心难免会有些底气不足——也不知道自己看着街上那些洋人穿的衣服设计的样式是否会如客人的意、太过老气。
前些日子大川给他介绍了几名女子,说是在洋人的大船上唱歌的,要他做旗袍,却不要传统的旗袍,要更好看的旗袍。
那是在大川的茶楼上,赵戎和那几个姑娘面对面,听了这话,赵戎不懂什么叫更好看的旗袍,因为他只做过一种旗袍。
赵戎问:“姑娘是想要什么样的衣裳呢?”
歌女们窃窃私语,脸上的笑意却藏不住,柔声唤他“小裁缝”。
赵戎有些脸红,呆呆地又问了一句:“不知姑娘们是要什么样的旗袍呢?”
赵戎十八岁,身材板正,长得好看,一双眸子明亮动人,看上去青涩又淳朴。歌女们存心逗他,一个接一个地和他说。
“我要斜襟的gsam,就是最近小兰仙穿的那个样式,纹样也要兰花图。你知道酒红馆的小兰仙吗?穿着那身旗袍,是个男人也要被迷死了,我要和她穿一样的。”
“我要上海领,好看,旗袍要长到脚跟,旁边开叉的地方也上到大腿。我以后发达了,也要去沪地唱歌。”
“那我要凤仙领的,不要袖子,束腰绲边的,我腰细,得把腰显出来,上次来听曲儿的客人就夸我腰细,说我听话的话下个月就将我娶进门做姨太太。”
歌女们一个接一个地说,赵戎担心自己漏掉细节,从自己的破布包里掏出个本子和一支钢笔,说要记一下每个人的要求。
这些歌女大抵也是去年灾荒逃难出来的,否则不会认识大川。
歌女明明是在说旗袍的事儿,赵戎却总觉得自己在听她们对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