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如也,只胡乱地应了一声。
须臾之后,胡院判躬身入殿,见柔嫔歇靠于榻上,更不敢多看。
床上的纱幔已被两侧的金钩挑开,顾仪将手腕置于榻旁,胡院判取了药箱中的丝帕一丝不苟地覆于腕上,才伸出四指去摸她的脉象。
顾仪见胡院判低眉敛目,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面上却没有多少表情。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急切地看了他好几眼,而胡院判岿然不动,连抬眼看她一眼都不曾。
仿佛是过了两千年以后,胡院判终于移开了手去,慢条斯理地收回丝帕,细细叠过,收拢于药箱之中,才起身退回塌边躬身道:“回禀娘娘,娘娘脉象平和,只是兴许忧思过重,血气不畅,微臣写一剂温补良方,娘娘用几服便好。”
顾仪心中一落,眼神茫茫然,片刻过后,她才惊觉胸中空落落的,她是失望,非常失望。
她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这种事情,不管有没有剧情作怪,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旧十胱 (jsg) 。
她原以为,即便到最后她始终没有熬过剧情,也可以留下点什么,陪伴萧衍。
她可能是想得太美了。
97. 第 97 章 五月
胡院判不敢抬头去瞧柔嫔的脸色, “微臣告退。”提着药箱躬身缓缓地退回花厅之中,提笔飞快地写了一张药方,递给紧随他出来的多络, “微臣待会儿就让药童送药来。”
多络接过方子,犹犹豫豫问:“院判如今就要去回陛下么?”
胡院判心道自从升上院判之后,他的仕途真是颇为坎坷, 一想到此时此刻就要去面圣,真是万万分不想去,他长舒一口气, 却只得点头道:“微臣奉旨而来,自要速去回禀。”说罢, 胡院判垂着头, 脚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河洛殿。
一出殿门, 眼前明黄一闪,他抬头一看, 皇帝已然立于身前,一双眼只牢牢地注视着他。
“胡院判。”
胡院判大吃一惊, 立刻躬身拜道:“微臣拜见陛下。”
“如何?”
胡院判暗吸一口气,“柔嫔娘娘脉象和缓,只是气血略有不畅, 微臣已拟了方子,调养几日便可好转。”
皇帝沉默了下来,既不说话, 也没叫起。
胡院判心里好苦,等了好一会儿,才听皇帝终于开口道:“退下罢。”
胡院判不及谢恩,只觉耳畔风过, 抬眼一看,皇帝早已进了河洛殿。
*
顾仪喝过多络递来的一杯热茶,缓了缓神,才算彻底回过神来,脑中清明了几分。
哎,罢了。
她起身下榻,坐到妆镜前,午睡前发髻珠环都拆了,可她现在也提不起兴致再梳发了,便取了一条红丝带,在脑后绑了一个马尾。
人刚走到寝殿门口,就见萧衍迎面而来。他身上尚还穿着朝服,头冠上的旒珠随他的动作晃来晃去。
来得这么快。
顾仪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蹲福,“问陛下安。”
萧衍“嗯”了一声,“平身。”
他的语调听上去倒是稀松平常,全无破绽。
要不是他来得实在太快,顾仪都会以为他肯定一无所知。
顾仪抬眼望了他一眼,撇撇嘴,下意识地又笑了一声,“臣妾让陛下失望了。”
萧衍见她错开目光,垂眼盯着他的龙袍,眉心便是一跳。
“朕不失望,何来失望。”
顾仪抬头看他一眼却一时无话,萧衍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今日不行,尚有来日。”
顾仪蹙眉道:“若是时时不行呢?”
萧衍长眉微蹙,“你怎知时时不行 旧十胱 (jsg) ?”见她眉间仍旧郁郁,他好笑道,“若是时时不行,就时时不行。”
有嗣自然容易些,但若无嗣,也有别的法子,不过是时日长短罢了。
顾仪闻言一惊,定定地望了他一眼,“陛下不怕后继无人?”
萧衍笑了一声,“朕本就没想过身后之事。”他从前也未想过子嗣之事。
顾仪肩膀一落,顺势坐到了一旁的椅上。
萧衍走近了些,嘴角轻扬,眸光点亮,“柔嫔娘娘该不会是过于失望了?”
今日他似乎终于得以窥见顾仪的心意。
“臣妾自然失望,但臣妾晓得失望亦无用,兴许只是缘分未到罢。”
萧衍看她闷闷不乐,有心打趣道:“柔嫔娘娘莫急,朕明日就让司宝司挑一尊送子观音奉于娘娘殿前。”
顾仪:“呵呵。”
萧衍捉过一张方椅,坐到了她身前,自腰间锦囊摸出了一串多宝珠串。
“此是早年高僧呈给朕的,如今便给你吧。”
顾仪望了一眼珠串,玛瑙光润,颗颗木珠色泽沉郁,“是陛下的贵重之物,臣妾受之有愧。”
萧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