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内心的纠结一无所知,在峯樾进学校去后他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把车开到了培华巷一号胡同。
宋男的想法很简单,在他看来,峯樾是个不稳定的同性恋,他不能把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祸害谁都不要紧,不能祸害了他还是根儿幼苗的弟弟。
所以他只稍作思考便有了主意,他打算从汪敏真这件事上着手,这件事最后也许还需要峯樾相帮,他必须要将此事速战速决的了了,然后让峯樾从家里搬出去,从此跟他划清界线。
46号的大铁门没有关着,院子里的土狼狗被一根拇指粗的麻绳系着脖子拴在角落的一颗银可树底下,挨着树桩子那一块儿土被刨了好几个坑,还有两堆发黑的狗屎裸露在土坑上,阳光一照黑得发亮。
宋男立马别开脸。
土狼狗将下巴搁在自己的脚背上正在假寐,听到响动后抖了抖眼皮睁开眼警觉的瞪向宋男,身体也随着睁眼的动作立马站起来朝宋男飞跑过来,龇着牙汪了两声。
声音特别的清脆,宋男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瞧见那绳子的长度似乎并不能够让它靠近自己后,他才抚着胸口松了口气。
土狼狗被拴着绳子,只能扯着绳子朝宋男扑腾,龇着嘴一个劲儿的汪汪汪,宋男得意的冲它比了个向下的大拇指,抬步往里面半开的木门走去。
汪敏真的父亲不愧是资深赌徒,宋男才走近木门便听到了里面鼎沸的麻将声和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
也是,这土狼狗都冲他吠了半天了也不见屋里了来一人,要么就是习惯了要么就是太过投入了。
宋男推门走了进去,屋里烟熏火燎的,连他这个抽烟经验挺长的人都有些受不住,他下意识捂了捂口鼻,往屋里摆着的两桌麻将桌上环视了一圈儿。
靠门边坐着的一个女人听到开门声扭头看过来,眼露诧异,估计是因为他脸生。
宋男冲她友好的点了点头,问,“汪叔叔在吗?”
“汪顺权,有人找。”女人头也不回,中气实足的往后喊了一嗓子。
后面那桌有人应了一声,宋男顺着声音看过去,被叫作汪顺权的男人正单手搓着麻将,别一只手夹着根烟,夹着烟的手底下还摁着几张大小不一的钱,嘴里嚷了两句什么宋男没看清,不过看那一桌人的脸色估计是钱不对账。
宋男抬步走到汪顺权身边,喊了一声汪叔叔。
汪顺权刚一个青一色杠上花自摸,这一把可把上午输的赢了不少回来,结果对面那老李输了钱就不想来了,汪顺权刚转了运哪能这么轻易放人走?把找零的钱压在手底下,硬是不让走人。
他听到有人叫他,只侧头瞟了一眼,手却还死死的摁在钞票上,一双眼睛瞪着对面的老李,“饭让你媳妇儿给送来,你这赢了就不打了可不行,不能坏了规矩。”
那老李显然不情愿,垮着张脸让他先把钱补给他,他回家吃完饭再来继续战斗,汪顺权自然不乐意,两方僵持着,座上的其他两个倒像是看戏一般抄着手坐那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宋男又叫了声人,汪顺权被他这一喊立马就炸了,扭头很不乐意的冲他吼道,“瞎呀?没看见正忙着吗?”
吼完见宋男的脸有些眼熟,眯着眼缝想了想,眉头一拧,“是你?你又来干嘛?”
那老李见有人找他,立马从他手底下抽了钱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眯眯的道,“我吃完饭就来,等着啊。”
汪顺权作势要站起来拦他,宋男脚下一转虚虚拦了一下,汪顺权抬起的脚就踢到了他脚背上,要不是反应快撑着桌子,估计得直接扑地上去。
“你这小子来找茬儿的吧?”汪顺权狠狠剜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指着对面的空位,“人被你弄跑了,你来顶位子?”
“这我可不会。”宋男扫了眼桌上的麻将,笑了笑,“叔叔,我是来跟您聊聊汪敏真的事儿……”
“聊什么聊?”汪顺权一听这话立马就炸了,指着宋男吼道,“有什么好聊的,你给老子滚,现在就滚!”边说边起身来拽他。
宋男被他拽得踉跄了两步,视线从他手里的散钱上扫过,心里一相想法一闪而过,他也不挣扎,由着汪顺权拽着他往外推。
到了门槛,宋男抬手拍开汪顺权抓在自己衣领上的手,“汪叔叔今天输不少了吧?”
汪顺权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脸色不怎么好的道,“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你也不要再来我家了,再看见你一次我放狗咬你一次。”说罢还指了指角落里的土狼狗。
土狼狗似是得到了主人的指令,目露凶光的冲宋男吠了两声以示自己的能力。
宋男也不在意,他扭头往乌烟瘴气的里屋看了一眼,走了人的那桌人已经不齐了,不过桌上另两个男人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两人正交头接耳的聊着什么,时不时的笑两声,看起来心情很愉快。
宋男收回目光,将视线定在汪顺权恼怒的脸上,“汪叔叔,学校给了你多少钱打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