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到了马路边缘。
她强硬地制止了简灼那没有请帖想要直闯的鲁莽行为,独自一人走进了酒店。她走进来也显得奇怪,穿着平时松垮的荧光色卫衣和运动裤,一头翘起的黑色短发甚至没戴上一顶帽子压住。
Mira会想她原本就没打算来,早知道简灼这么雷厉风行的爱管闲事,她也该好好打扮一下再被简灼强行拖来。以突兀的穿着和奇怪的身份进到这个会场里,她才是宇宙第一犯贱怪人。
简灼抱着头盔坐在那辆雅马哈上,他原本以为会等上很久的,譬如等到这酒店渺渺飘出的那显出一小些宗教严肃意味的婚礼钢琴曲放到第七十二遍。
可十分钟后Mira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也许甚至并没有十分钟。
令人意外的是,Mira瞧起来轻松了很多,比起刚刚。不像简灼觉得的那样,泪流满面或者是怒不可遏。就像长久以来绷住的一根弦终于断掉了,留下无尽的轻松和无尽的苍白。
在他们回去的路上简灼什么都没有问,反倒是Mira问了他一句,“你看过一个叫成青钟的演员演的电影吗?”
“我不爱看电影,所以可能不知道。”简灼回答,“那是谁,很出名吗?”
那后来Mira没有再说话,但身体在微微颤抖,简灼知道她哭了。
风声又闷又锐,被摩托的速度甩在后面,就像被无限拉长的哭号。
那一天一个叫做成青终的演员死了。
可这个消息是简灼在社会版面上瞧见的,听说是什么,婚礼坠楼。
他突然想起傍晚Mira问他的话,上网搜了搜这个近乎陌生的名字。
大概是因为名字特别,没什么重名的消息,于是攒成的内容还不足一页。
直到看见那一条上戏的活动内容里出现了这一个名字,简灼才真正明白了,也许那个成青终真是个演员。
那是临近当时毕业的一个自制短篇,都快十年了,似乎是学校办的一个比赛,短篇叫做《冬天》,普通的名字背后大概也是一个普通的剧本,并没有在那场活动里获得什么奖项。
成青终长得十分干净,那是“比较平凡”的委婉说法,不高,仪态却很好。虽然残忍地讲,大概算是没什么明星相。简灼看见这个男生从没雪的冬天朝镜头走过来,笑得很有感染力,零星的一些笑意漫上眼梢,不知道究竟在看谁。
关于那场死亡,婚礼的录像仪式性地记录下了一切,网上那些无畏的营销号正在私底下疯传这一段血腥又悲茫的录像,并且也有许许多多的人抱着猎奇心去欣赏别人的死状。
瞧见缩略图的瞬间,简灼就已经意识到那就是他们傍晚去的酒店。他觉得自己的眼皮一阵轻跳,点开了那个视频,后面被人截掉了,只留下成青终站上顶楼又飞身跃下的瞬间。简灼在面对这样的情景时显得过于恍惚了,以至于到最后他只记得了背后放着的那段婚礼钢琴曲。
不是他们去的时候。简灼注意到新闻播报的是婚礼结束以后,那Mira姐呢……到底她又知不知道呢。
简灼是一个共情能力极强的人,此时此刻他甚至有些难以呼吸,心悸带来的鼓动跳跃一下下震在他的耳中。
他会想Mira这个瞬间会想什么,也会想这件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又该怎么办。
后来的几天简灼都没能够成功联系到Mira,微信电话一概不回,公司也没来过,所以说她本就是随心而为,翘班这种事怎么可能做不出来。弄得简灼差点报警,却被文安打了包票说一定没事,虽然他还是将信将疑,但毕竟文安和Mira共事更久,说了解也轮不着他。
直到他磨完给NANCI新单曲的那段feat的词,到SW录音棚录音的那一个晚上,Mira竟然来了。一切像是回到了正轨,Mira看起来竟然还像是往常那样,什么都不在乎,却也什么都往心上放。
当时简灼刚和那个打瞌睡的制作人吵了一架,原因是他觉得自己刚刚那一段气息不对想要重录,但那人咬定说两遍听不出任何差别,让简灼觉得他就是在消极怠工。
那个制作人生气地给文安打电话,嘴里的话说得很难听。简灼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自己身上的问题,又开始有些怀疑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这段flow不贴旋律。他有点焦虑地趴在栏杆上抓头发,拿着那一张薄薄的歌词纸,微微侧头就瞧见另一个人走到了他的旁边。
“Mira姐……”简灼含糊地把那几颗难吃的润喉糖在牙齿间嚼得咔咔响,惊呼出声。
“没信心?”Mira看了看他,然后问。
“你怎么来了?”简灼皱着眉,把整个身体压在栏杆上:“你没事就好。”
“能有什么事。”Mira轻飘飘地说着,又像他们初见时那样没规没矩地把烟点燃。
“我以为……”
“以为我干嘛?殉情?”她笑起来,眼眉是飞的,好像真的不在乎,“迟早的事,迟早有一天他一定会这样的,只是没人知道那个定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