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谁能不想知道别人怎么看自己呢?
尤其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我终于还是没憋住,问他:“其实臣妾一直很困惑,她是怎样的人?”
如果他像圆儿一样得出我是王八Jing的结论,我就头也不回地走人。
薛殊沉默了很久。正当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望着远方开了口:“她……她很吵闹,很冲动,争强好胜,荒唐又狡猾,像只恼人的猴儿。”
……再见了您内!
我刚抬腿打算撤退,却听他继续道:“她笑起来没眼睛,想装正经时,唇角总也摁不下去。还敢和我玩故作镇定的游戏,那天若不是我不想揭穿,她早就输了。
她不爱好好走路,受了伤也要蹦蹦跳跳,牵动伤口,便咧一下嘴。
她口无遮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到什么便去做,开心就大笑,生气就叉腰,伤心就放声嚎啕。气过哭过就忘了。碰了壁,揉揉伤处还能继续往前冲。
没心肝。不会痛。
怎么也击不败。”
“她明亮,灼热。像是一朵,永不熄灭的烟花。”
薛殊微微笑了。
“她好像胆子很小,总被我吓得眼神怯怯。一心喜欢我,又不敢说,只能守我整夜,偷偷亲我一下。
但为了救我,她又敢只身犯险,挺身与穷凶极恶之徒对抗。我总在想,她连把沾血的匕首都要怕,又是如何杀入重围,斩杀敌将?”
“我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她,可以给她更好的,但事实并非如此。遇上危险,她会自己求生,想要什么,她会亲手去夺。
即便爱上一个人,她也不属于他。她喜欢我,是将自愿将心给了我,随时可以收回。”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须臾,眼神暗了下来。
“她是个好剑手。果断,决绝。决定离开,便不会回头。
她做得对,没有我,她一定会快乐得多。”
我垂着眼问他:“那她为何会离开?”
“我不值得她留下。她想必对我失望之极。”
薛殊这一席话,听得我心情复杂,几欲泪下。但比起感动,我更多的是不解。
你自己不要和我在一起,搞得像我抛弃你一样,这是什么道理?
他是不是后悔了?要是现在后悔的话,我也可以……
不行。我又想起刚才他对小皇帝说的话,连忙将自己从心软的边缘生生拉了回来。
他喝醉了,难免忆起旧情。我现在露了馅,他酒醒不认人,我找谁说理去?
“怎会有人敢对父皇失望呢?一定是她知道自己无福与陛下修成正果,所以离去的吧,”我轻轻笑了一声,站起来,“父皇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必再怀想,无端伤了身子。斯人已去,请您留臣妾一个清白罢。”
我朝他拜了拜,便要离去,却听他道:
“林如珠,那天你说,我想要你好,却将你推给自己不爱的人。你说你想决定自己的人生,怪我不对你坦诚相待。现在,我可以对你坦白,我可以由你来选择……”
“父皇,你醉了。”我径自往下走。
他起身跟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停:“你想当皇后是吗?我可以为你重新登基,只要你想,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什么酒啊,劲儿这么大?
“父皇,你醉了!”
我略微一挣,他便松开手。
“好,那就挑个清醒的日子来说。下次祈福,我去西殿找你。”
“皇上祈福,我不会跟去的,”我再次朝他一拜,“我不是她,还请父皇自重。”
说罢,便转身疾步离去。
☆、一步之遥
不出我所料,陆丞相凉了。
勋亲王谋反没有他的份,但是他参与了一件事,那就是瞒报灾情。
早在小皇帝一反常态,从劝课农桑忽然跳到敲诈富人的时候他就起了戒心。毕竟是一手主导庚辰科场案的人,他看到这个兆头,便敏锐地察觉到皇帝似乎要对某些人下手了。
但这某些人,还不知道是谁。
朝中没有非清扫不可的人。就算勋亲王也只是势大些罢了,罪不至死。
小皇帝年纪尚小,薛殊又不理朝政已久,他不想让朝堂动荡,便做了不该做的事,以期让此事尽快平息。
陆相出身底层,早年怀才不遇,四十几岁才抓住机遇平步青云,为相这十年多,他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只这一个错误的选择,他晚节不保,穷尽此生建立起来的事业一夕倾塌。
不可以说不令人惋惜。
都怪薛殊没事找事,卸磨杀驴。
薛殊大约也知道这事是自己做得不地道,所以免了他的刑,罚没一半家产,把他贬到南边去了。
娴妃对这事倒没有大反应,因为她属于陆相老来得子,又是小妾生的,在家里本来就没什么地位,平时跟爹面也见不上,自然没什么感情。再说,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