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鞭上的力道一瞬间卸去, 姜曦辞手腕处一阵刺痛,她忍不住叫出声,掀起被抽破的衣袖,左手腕上一道血痕在白玉皓腕上更显触目惊心,姜曦辞疼得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你怎么样!”青衣女子扔下长鞭奔过来, 握住姜曦辞手腕小心翼翼查看伤口, “真对不起, 我没想到这片破林子里会来人, 走,跟我去房间,我替你上药。”
青衣女子懊恼不已,抬头看向掉金豆子的娇娇小姑娘, 待看清楚小姑娘容貌时, 正准备扶着她走的手顿了顿。
这位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美人,长相竟有七八成似十几年前的那位姐姐, 尤其是一双秋瞳, 看了就难以忘记。
姜曦辞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遭挨鞭子抽,她使出浑身力气将青衣女子推得踉跄几步, 堪堪打算呵斥,猛然想到这人的武功,警惕地捂住手腕向后退了退,感觉自己足够安全了,才娇声道:“大胆刁民,敢伤郡主,该当何罪?”
许绾傻了,昭华国的郡主,那不正是叶惊蛰的心上人吗?若要让他知道自己伤了小郡主,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郡主娘娘,是我不该乱使鞭子,许绾甘愿受罚。”许绾撩起衣摆单膝跪下。
“许绾!你在做什么!”
叶惊蛰下朝回府,听府中下人道郡主在花林游览,便片刻不闲地赶过来,哪曾想入眼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亲手为阿辞种的梅树被鞭子抽得东倒西歪、满地残红,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害怕地捂着手腕哭,叶惊蛰脑中仿佛有根弦绷断,他眸光微深,语气中泛着森冷气息:“许绾,一天之内,给我搬出去,我将军府,不住许家的人。”
意识到父亲被自己连累了,许绾心中苦涩,寄人篱下的滋味果然不好受,她愧疚地望了姜曦辞一眼,拾起鞭子离开花林。
叶惊蛰心头的怒火消退了些,他以指腹轻轻拭去姜曦辞两颊清泪,一把抱起她向房间行去。
“我伤的是手腕又不是腿,你放我下来,太丢人啦。”姜曦辞心虚地东张西望,发现路上的下人都自觉低下头,默默咽了口气。
“以后遇到许绾那个刁蛮老女人,记得躲开点,她脑子不好,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发疯。”对于沈之柏选择夫人的眼光,叶惊蛰着实不敢恭维,娶个脾气差又泼辣的,以后怕是有罪可受,如此想来,他倒有些担心不会武功的文弱沈先生,若是被家暴什么的,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还是自家阿辞好,又香又软,乖巧可人。
姜曦辞眼见着一言不发替自己上药的某人眼睛越来越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就差放绿光了,她连忙开口转移注意力:“就这样赶她走,沈先生那里没关系吗?”
既然许绾是沈之柏的未婚妻,因为她让许绾没有栖身之处,沈先生不知会不会怨怪叶惊蛰。
“放心,这下许绾九成会住到沈先生那里,倒合了沈先生心意,阿辞,你莫要觉得许绾可怜,她这是知道自己做错,若是她占了理,必定闹个翻天覆地才肯罢休。”
听见叶惊蛰对许绾低到谷底的评价,姜曦辞对许绾的恼意反而渐渐散了去,若如叶惊蛰所说,许绾也是个性情中人,虽莽撞了些,但心肠不坏。
“那片梅花林,是你种的?”在府中独独开辟出一片地种成梅花林,便是锦王府也不会做这般麻烦的事。
“皆是我一颗颗亲手栽下去,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不过不打紧,园中除了红梅还种有海棠,待到春日意浓,定是芳华满园。”想到平白被毁的梅林,叶惊蛰颇感惋惜。
叶惊蛰亲手为她种树?姜曦辞抬起眼皮,惊讶地望向认真替她敷了一遍又一遍药的小将军,心头暖意流淌,如果前世的受苦,是为了得以珍惜眼前人,那这笔交易是她赚了。
只一日功夫,定北将军府上下皆知刚进府的暴脾气许姑娘被上安郡主赶出了府,看门小厮握着扫帚杵了杵地,面上难掩崇拜之色,女人之间的战争,还是咱们的郡主厉害!
按照叶惊蛰的设想,许绾此时应该被许山栓在沈府中悉心教导规矩,故而他没再多去留心许绾动向。
初时,十八告知许姑娘为表歉意,送了许多珍奇小玩意进王府,叶惊蛰满意地点了点头,总算不是冥顽不灵。
紧接着,十八的消息中又写道许姑娘日日亲自登门拜访,与郡主相谈甚欢,叶惊蛰皱了皱眉,天天去找阿辞?
直至十八翻进将军府扯着嗓门喊道:“许姑娘与郡主促膝长谈直至深夜,郡主让许姑娘在房中留宿啦!”
在将军府下人震惊的目光中,叶惊蛰拍桌而起,“砰”得一声,上好红木桌出现了一道裂痕,面上无甚表情,语气中却隐隐有翻江倒海的浪花:“派人拟好拜帖,明日拜访锦王府。”
与许绾关系进展如此神速,姜曦辞自己都在意料之外。
虽说她牢记叶惊蛰的叮嘱,要时刻离许绾远一些,可人家日日送礼上门,她总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便想着见一面了事,谁知许绾竟带了一箱子她最喜欢的话本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