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动儿缓缓摇头,呆了一呆,“好像我家里还藏有半支千年人参,不知……”
不待动儿说话,抢了件衣服慌忙往身上去套,听见动儿道:“阿珠姑娘,没用的,他并非受伤,只是中毒,就算你找一支万年人参来也救不了他。”
阿珠身子一阵僵硬,衣服套在身上一半,手软软垂了下来。
四目轻轻相接,两个女孩一般模样发着呆,眼神冰凉冰凉。
【无由怨】远处隐约鸣锣声响,已经接近二更时分。
动儿在床沿坐下,冲阿珠招了招手,“一起过来坐吧,我知道你心里一样喜欢他。一个时辰之后,我带他去湖畔,他说总看不够那湖湖水……你现在名花有主,不方便跟去。”
阿珠道:“他哪里是看不够西湖,看不够湖边的女孩们才是真的。我只是跟他见过一面,哪里说得上喜欢?倒是他……”
床上西门太平低声呢喃,也不知又在胡说八道些什幺,阿珠犹犹豫豫,一点一点走了过去,却不肯学动儿坐下,低声道:“他都这副样子了,还在叫着你的名字,对你一见钟情,却不像作假。”
动儿道:“怎幺我一点也听不明白?”
阿珠道:“他这会儿说的是我们这里的方言,什幺永远永远的,那不是他白天起给你的名字?你一时高兴,还多打了我爹两巴掌。”
她声音停了一下,轻轻道,“动儿姑娘,你笑的样子,可真好看。”
动儿轻声道:“彭天霸说,这人对着谁都叫人家永远,难道他没有这样叫过你?”
阿珠摇摇头:“绝对没有。动儿姑娘,你别在我面前提起那人的名字,我不想听见。”
太平唇齿间叽哩咕噜又喃喃了一阵,两人的目光一前一后望向西门太平,默默闭上了自己的小嘴,屋内一时寂静,只有三个人心跳怦怦作响,跳法自是各有不同。
静了太久,闷得阿珠感觉自己快要炸开,终于开口道:“我爹说你非妖即怪,你其实是人是妖?”
动儿道:“你爹心里清楚,你去问他好了。”
忍了一会,抬眼看看阿珠,“我本来还要再打他一顿的,是太平拦着。明明是他武功差我太远,却编出妖怪这样的理由蒙骗别人。妖怪伤人需要武功吗?白日他为什幺会问,我用的是什幺指法弹开他那一剑?”
阿珠喃喃道:“如果你不是妖怪,为什幺连口水里面都会有毒?”
动儿愣了一下,涩然道:“那是我自家的事,跟你有什幺关系?”
阿珠看见石动儿眼睛里一瞬间闪亮了一下,清清澄澄向自己望了过来,心头一阵迷茫,不明白她怎幺忽然又笑得那样好看。
阿珠道:“动儿姑娘,我怎幺也像中了毒,浑身像烧了起来。我相信你不是什幺妖怪了,你看他嘴唇裂得更加厉害,……”
口中喃喃,眼里似要滴出水来。
动儿似笑非笑,脸色玉一般的腾起一层晶莹的光辉,静静地望着阿珠,“女儿愁这种毒,女孩家是不会中的,他现在大概又想喝水,你愿不愿帮他?”
阿珠慢慢摇头:“不,你……带他走吧。”
动儿轻轻问:“你为什幺会喜欢他?”
“我没有……喜欢他,”
啪嗒一声,阿珠的眼泪砸上了自己的脚面,“我……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动儿她俯下身,去整理太平的发髻,缓慢而温柔,看也不看阿珠,喃喃道:“我跟你一样,也是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幺他那样死死盯着我看,却不舍得挖去他的眼睛,好想让他那样一直盯着我,一直……盯到我心里。”
阿珠痴痴站着,看动儿慢慢把太平的身子扶了起来,脸色纸一样苍白,再也不是那心里想着什幺、脸上都会笑出来的小妖精。
阿珠顾不得夜深人静,“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动儿姑娘,你别丢下我,带我……一起去好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