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八踩了她一脚,胡麻吃痛炸毛:“你干什么!”
瑞八把柿子饼塞进她嘴里:“吃吧,这么好吃的饼都堵不上你的嘴。”
唔唔
杜梨已经转身回房,几个月没有回来,灰尘倒不是很多,胡麻和瑞八平时应该是有整理的。
他收拾了一下衣服,又把桌椅擦了一遍,夜里泡了一壶茶坐在院子里,听着碧山下武侯巡夜的梆子声。
茶汤金黄,水汽ru白,空气清冷,茶汤香醇温存。饮后驱去不少清冷,正是秋雨寒窗之饮。
杜梨眉锋沉伏,不显山不露水。
清河县巡更的武侯换了几批,依旧打着梆子走街串巷。
那个新来的武侯年岁应该不大,说话的声音尚未脱去稚气,骑马倚斜桥的动作,引得满楼红袖招手。
他生的好相貌,和老百姓说话也客气,行动举止格外惹人怜惜,夫人们都抢着把自家的姑娘介绍给他。
一般时候,他都带笑回答,职责所在,年岁尚小,心系百姓,暂不考虑。
杜梨摸着自己身上夜露沉沉,有点冰凉的狩岳衣,学着他说:“清河城隍,职责所在,清河城隍,职责所在......”
他生硬地逗自己笑。
深秋清苦的竹木之气,带着露水的清澈与微凉,风摇翠竹,吹得山门咯吱地响了一声。
某一瞬间,杜梨有些恍神,茶杯握地久了有些烫指,再听时已是绕耳的微弱蝉鸣。
传闻种蝉十三年蛰伏,终日不见阳光,历经漫长岁月就为了两个月的夏日盛阳,深秋的蝉儿,声音沙哑又微弱,简直挣扎不出喉咙来。
杜梨默默了许久,只剩一句绵长的叹息,“不过是个罪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做坏事,没有好下场的。
晏兮那股小劲儿,真是...但凡他肯软和一些,都不至于会走到这种地步,说到底,他还是自卑吧,后面简直是刻意要死在杜梨手里。
前面我觉得不虐,后面杜梨喝茶那声叹息,我才被虐到,走的人可以抛下一切,留下的那个人,面对他过去生活的种种,才是难熬,令君不显山不漏水的柔软,他绝不会好受。
另外,晏兮今天那个算不算表白?
☆、风云
天还没亮,两只斑灵猫睡得人事不知。
杜梨把代表城隍身份的神印放在正殿的牌匾后,又一次踏进薄薄雾霭中,离开了碧山。
这一次却不知何时归来......
钟鼓报晓后,清河县依旧一片市井清朗,世俗兴旺。
清河县鼓楼街,兀那纨绔小郎君特地起了大早等汤包还是没等到,脚步一转去了对门王老娘那里讨冰糖豆腐脑,冲檐下卖花的小娘子吹了声口哨,惹来娇嗔又一头扎进了福康赌坊,今儿个手气好,请哥儿们几个吃酒,半出折子戏还未听完就瞥见了老娘,吓得溜进旁边茶馆里,说书先生一拍堂木笑道,“小郎君又来躲他老娘咯。”
鼓楼街附近有一条巷子,外地来的客人,你可千万别往里走。怎么?你不信,沿着阶梯,数到第十二级的时候,你就知道这是个死胡同。
哈,我可没唬你吧。
不过若你要是个懂得行市的,尽管去试试运气。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闭眼一踏,凌空踏出第十三级台阶来的时候,一条长长的荧光阶梯就出现了。
阶梯旁悬挂着一溜的红灯笼。
这里是清河县的荧阶妖市,专门卖一些明面上不好拿出来的东西。
县里最好的画皮师傅正趴在算盘上打瞌睡,最近几天生意不太好,再没笔进账,家里的大大小小都要去山上喝西北风。
一个黑色的斗篷飘进来。
“欢迎光临,客官随便看点什么?”皮囊掌柜猛地抬头,打翻旁边的一个盖碗,茶水泼洒在桌子上。
“修补一张皮,这生意接不接......”斗篷发出瓮身瓮气的声音。
皮囊掌柜忙不迭地拿毛巾来擦桌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和善的面孔换上。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接手过的皮囊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他嘬着牙花子, “客官,不是我说嘴,你整个妖市打听打听,不说清河,即便是盛京城,要说关于皮囊的生意,我自认元良,没人刚说自己是泰斗。”
皮囊掌柜把算盘打的哗哗响,然后往前一推,指着算盘上划拉出来的数字,颇为矜得地说:“鄙人一共经手过一万六千七百张皮囊,无论画皮、修皮、保养皮囊,我这手艺都是一绝的,你把皮拿过来,经我巧手这么一补一修一保养,一条龙服务,保证你皮肤水水当当,细地一个毛孔都没有。”
他搓着手,“就是这个价钱嘛......”
“价钱好说。”斗篷回答。
皮囊掌柜眼睛立刻闪出Jing明的亮光:“是是是,客官,敢问要修什么皮囊?”
“这个。”斗篷稍微打开了一点。
皮囊掌柜打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