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兮得了杜梨的肯定,更高兴了,他又起了念头,想把餐具都换一换。
剩下的白黏土,他又做了几个盘子,几个钵。
有几个钵特别大,可以豪迈地把菜一口气全装进去。他以前就看不惯天锻兵番做东西太多匠气,一水儿以对称工整为美。
他觉得太工整的东西,有时候未免显得无趣,就算有些歪斜仍无损气韵,这样才好看。
他又把烧好的钵呀盘呀放在杜梨手上,果然杜梨说,线条鲜活,也不扭捏,甚好。
他对杜梨说:“令君吃鱼吗?我做鱼可好吃了。”
杜梨笑着说好。
碧山离城隍庙七八里左右,有一股活泉,从来不冰冻,用它来炖鱼最好。
山里的时鲜、干货、放入热水,曾经的色泽和风味立刻复活,炖鱼的配菜。
鱼是山下买的,晏兮本来想去河边钓,但是他对钓鱼没有耐心。他想,如果是杜梨那样呆呆木木的,坐在河边一动不动大半个时辰,钓鱼对他来说应该不难。
把油烧热,鱼很快焦黄成形,加入泉水慢炖。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把豆腐放进去。这个豆腐是海绵豆腐,质地像是蜂窝般。炖鱼的时候充分吸收汤汁,饱胀丰满。
晏兮又炒了两个菜,和鱼汤一起端到廊下的桌子上,叫杜梨来吃饭。
今天吃饭的时候,就用刚做好的陶碗,杜梨摸着细细的棱线花纹,长指一顿,在晏兮碗里放了一片鲜笋。
晏兮受宠若惊,马上打蛇随棍上地撒娇:“令君,莼菜好吃。”
杜梨又夹。
“这个汤不错,豆腐是我特地买的。”
杜梨又想夹一块豆腐,熟料太滑,筷子几次下去都溜走。
“还是鲜笋吧,吃点青的好气色。”
......
如此来来回回几次。
最后杜梨笑的饭碗都拿不稳了,抬脚在桌下踢了踢他。
晏兮也笑得肠子发疼,稍稍收敛。不动声色地给杜梨打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夫老夫的日常生活
☆、轻吻
如此又过了几日。
杜梨的身体底子很好,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天晏兮一早去山下赶集,回来的时候看见杜梨在院子里练剑。
一招一式,有音有律,和他的人一样磊落大气。
杜梨鬓角出了汗,看起来兴致很好。
晏兮计上心来,拿起篮子里的核桃,嗖嗖嗖嗖,一阵连珠急射,几个核桃或直线或弧线,前后几乎相续,往杜梨身上几个大xue招呼而去,去势劲急,角度刁钻。
杜梨察觉动静,颇为意外,或挡或躲,全都避过了,动作洒脱利落。
散了一地的核桃,骨碌骨碌乱滚。晏兮捡起一个,用手一捻,核桃壳立刻碎为渣粉。
他拈起一块核桃瓤,丢进嘴里喀嘣喀嘣地咬起来,笑嘻嘻地说:“令君神乎其技,这没壳核桃吃起来格外香甜,往后还请令君多多练剑,我才有这样的好口福。”
杜梨随手挽了个剑花,问道:“你可要来试试,和我过上几招?”
对剑喂招,有人陪练比一个人练要有趣地多,更可互为指点,相互Jing进。杜梨几次感知析骸的剑气,知道他也用剑。
晏兮提着篮子摆摆手,懒洋洋地说:“不了,不了,令君勤奋,这秋老虎还是热,一动就是满身汗,一会黏黏的该不舒服。”
杜梨说:“若是出汗,可沐浴更衣,剑法生疏了可不好。”
晏兮在树荫里坐下,随手把篮子撂在旁边石案上,满不在乎地说:“生疏就生疏了呗,令君这么厉害,我住在庙里,还怕出什么事吗。”
析骸的气息太过特殊,远远地感知一下倒没什么,要是面对面地过招,如此近距离下,以杜梨的敏锐,马上就能察觉其中鷇印的能量。普天之下拥有这份能量的还有谁,杜梨难保不会怀疑什么,晏兮不敢冒这个险。
杜梨有些无奈,他知道晏兮的身手与胆识皆不在人下,好几次多亏了他,自己才能全身而退。
他觉得晏兮是条好汉,也想认真和他比一比,便笑道:“你如今多和我一起斩妖除魔,若是武艺生疏了,再想让我带你去,可是不能够了。”
刍灵进犯,清河夜守那天更是凶险无比,杜梨当他是知交,对他存了私心,不希望他再担性命之忧。
晏兮又坐了一会,翘着二郎腿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他翻出缦胡缨,在手上抛了抛,挑眉道:“剑为百兵之君,令君剑法Jing妙,我自叹弗如。百兵百器,什么人用什么兵器,我用这双短匕向令君讨教,令君觉得如何?”说完又撒娇,“令君,可要让我一让。”
杜梨无奈,笑着示意他走进院里,又道左不过是切磋而已,下手要有分寸,切莫伤了人。
今天缦胡缨上的黑雾散去,刃身黑地发亮。
......
他们结结实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