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么草率,”颜俞摇摇头,“若是别人,可以这么算,但是他不行,你得把预定的进攻时间增加一倍。”
“什么?也就是说至少要四年才能打下来?”
“是的,至少。”也许,还打不下来。
赵飞衡看了一眼魏渊,想从他那里寻求一点安慰,但是魏渊却是点了点头,同意了颜俞的说法。“那徐谦有这么厉害呀?”
魏渊抬手指着第三条路线:“其实,这一条线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我们同时往整条边境线调兵,便可迷惑东晋,令他们判断不出我们即将出兵的地方。”
“或许可行。”
如果能瞒过东晋,第三条路线确实是最佳选择,赵飞衡接着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兵?”
“急不得,俞儿身体实在太虚弱,支撑不起连年的心神消耗,再过段时间吧,何况,现在知夜还没有解决。”
“确实要再过段时间,”颜俞低低道,但却不是因为知夜,“我还没弄清楚他要做什么。”
连续这么商讨了几个晚上,赵飞衡也累,干脆一把将地图抓起,丢到一边去了:“这除夕又快到了,一眨眼又是一年过去,阿恭明年要加冠了,他如今可怎么行冠礼呀?”
“帝君的冠冕戴得也不少,行不行冠礼还重要吗?”魏渊笑道,“更何况,帝君不是还有叔叔和老师吗?”
这倒是提醒颜俞了,狄行已下狱,那单尧又会如何行动?
赵飞衡骂道:“那单尧不过庸碌之辈!也不知我王兄当年怎么就瞧上了他,还让他当了阿恭的老师,搞得如今什么也不会,成天怀疑别人。要是换了你们两个去,如今还有东晋什么破事儿?”
魏渊看颜俞似乎有话想单独跟自己说的样子,便笑着说:“翼之,天晚了,你先回去吧,俞儿熬不住。”
“行,我走了,”赵飞衡冲颜俞说,“你好好养着,天下还等着你呢!”赵飞衡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想说你以前答应过我王兄的,千万不能食言,可是不知怎么的又说不出口了。
颜俞半躺着看他离开,方才对魏渊说:“单尧,他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兴起浪来,我不□□心,也许是狄行现在太安静了,不太像他,恐怕会有后招。”
魏渊忍不住要笑他:“狄行不是你一手帮着铲除的吗?怎么这样说?”
“他这个人,哪怕是死了,也不会让别人安宁的。”
魏渊知道他是担心徐谦在东晋有危险,宽慰道:“俞儿别想了,兄长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你好生歇着,兄长会小心的。”
“我看徐先生是太闲了,整日搞这些事情出来,倒不如赶紧想想要如何助帝君夺取蜀中!”秦景宣看着前头乌泱泱的一群百姓,个个面带兴奋不已的笑,自己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自从秦正武答应徐谦出宫过年之后,徐谦便开始选地方,很快选定了永乐江边的一处亭台,这里既挡风保暖,又能瞧见永乐江上繁华的夜景,最是合适。但选地方只是其中的小小一环,最令秦景宣头痛的就是现在,要选择和帝君一同过除夕的百姓。
为着这事,秦景宣还在秦正武面前与徐谦吵了一架,秦景宣说大可请秦氏王族旁支前来,既省事又安全,但徐谦却坚持要从百姓中挑选,而且男女老少皆有,无论贫富,无论阶层。两人把秦正武吵得头痛,最后是秦文隅在一旁小声说“儿臣觉得徐先生说得对”才把这件事定下来。
消息一出,永丰百姓如同chao水一般涌来,争着要参与这项盛事,这才有了如今的盛况。前来的百姓须得先登记,再进行调查走访,连任何有关系的亲属朋友都不能放过,一再确认是永丰多年的居民,不会对秦正武造成危险才能考虑是否能来与帝君共度除夕。
徐谦不仅不觉得累,还快活得很:“我现在做的事,就是在帮助帝君夺取天下。”
“哼!徐先生这话也就骗骗自己,就算真的能统一四海,恐怕也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若是郎中令有更好的法子,不如说来听听。”徐谦轻轻的一句话,却是四两拨千斤,把秦景宣说得哑口无言。
眼看着秦景宣消停了,徐谦便慢慢踱步至前面,百姓们拥挤着,生怕迟一点自己的名字就写不上了,轮到的人则欢天喜地地报着名字,甚至不断地说着些“让我来吧,上次腊祭我也去了”一类的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徐谦不知怎么的,眼眶微微shi润了。
☆、念多情,但有当时皓月,向人依旧(秦观)
徐谦和秦景宣忙着,宫中也没得消停,因为这事决定得太仓促了,很多事情都要挤着干,一会是量尺寸裁新衣,一会是请帝君过目宴会的流程,一会是报告除夕之夜的安防布置,整个宫中忙乱一片。
秦文隅今日试了两套新衣,都是特地为了这次除夕裁的,一时之间竟没选出来哪个好,最后竟跑去向老师求助了:“先生,你说我穿哪个好?”
秦文隅这两年长高了些,只是被保护得太好了,一双眸子仍是澄澈透明,冯凌笑笑:“臣觉得哪个都好,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