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过去几年又是什么样呢?百姓们是会盼望着翼之带回来的一场胜利还是自己书写的一张告示?
也许,他并没有让这个天下变得更好。
魏渊发现颜俞突然不那么开心了,又怕他思虑过多,他想的那些事情,无论是天下还是蜀中,无论是徐谦还是他自己,都像是一把火,燃烧的是他的命。
颜俞也不愿意让魏渊担心,打着Jing神折了一枝红梅,一路回家去了。
“今日王上提及一统天下之事,你怎么看?”魏渊不敢在外头谈国事,直到进了门才问。
颜俞笑:“我们这王上,可比他父王有野心多了,还没加冠就已经想着当帝君了。”
魏渊知道颜俞笑是一回事,最终还是会为赵恭谋划清楚,于是便一一分析起形式来:“南楚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灭楚是早晚的事,如今魏国失了你,再无能力与蜀、晋抗衡,晋王称帝,统一的野心暴露无疑,恐怕不日就会有动作,若是东晋先动手,蜀中就危险了。”
“虽是敌人,却未必始终是抗衡关系。对东晋来说,先取蜀中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一来蜀中易守难攻,并不好打,二来先攻蜀中,南有楚,北有魏,最易腹背受敌。”
“那看来是不用紧张了?”魏渊笑问。
颜俞找来了个空花瓶:“居安思危,蜀中这一年虽然休养生息,但是还不是东晋的对手,不扩张,只有死路一条。”
颜俞的意思很明白,他们要在东晋动手前先动手。魏渊是北魏人,要扩张只有南楚一个方向。
魏渊知道他心意已决,也不劝他,只道:“王上有统一之想,此时建议灭楚,他会很高兴的,这天下,到现在还是无人能与你为敌。”
颜俞自嘲般笑笑:“兄长可不要给我戴高帽,世间高人多的是,没见到罢了。”
“论他什么高人,此时还不出,便再没机会了。如今这世上,狄行才智能力均不如你,凌儿涉世未深,想赢你,大约只有一个办法了。”
请徐谦。
能赢颜俞的当然不止徐谦一个,但是齐方瑾和徐贞已死,魏渊一身本事,却不愿意做,可不就只剩下一个徐谦了吗?
颜俞把梅花插进花瓶里,沉默着偏转头,向那遥远的南方望去,仿佛这么一眼就能看见安南似的。
“俞儿你······”你做好跟徐谦相对抗的准备了吗?魏渊想问,却问不出口。
颜俞收回目光,涩涩开口:“南楚不会请他的,李道恒昏庸无道,怕是此时还在想如何寻欢作乐,东晋,凌儿还在,定会全力保······他三年守孝之心。”颜俞话语间差点就把“兄长”喊出口了,最终还是用了“他”来称呼。
“凌儿不会,但是狄行未必会放过兄长。”
颜俞生硬地转过头来,双眼竟是透出了些狠戾的神色:“我看谁敢?!”
谁敢动他?!
但他大约忘记了,他已不是三国并相,甚至连蜀国的相都不再是了,如今说得上话的是魏渊,想通了这节,眼神里那点狠戾又变成了祈求:“兄长。”
你会救他,你不许别人动他。
“你若想守他无虞,唯一的办法是······”
“灭楚。”
只要那块地方变成蜀国的,魏渊便能保得住他了。
所以,于公于私,灭楚都是唯一的选择。但要灭楚,徐谦就真的不会原谅自己了。颜俞破罐子破摔似的露出一个笑,带着些癫狂:“他本来就恨我,不如恨得彻底一点吧!”
我只要他活着。
有想法是一回事,但绝不能就这么报给赵恭。薛青竹请了赵飞衡过来,相府又是一夜烛火不熄。蜀中如今的兵力虽然还没到数倍于南楚的地步,但是非要打,也不是不行。
“他与我说过,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用兵的最高境界。”颜俞苦笑,“只可惜,我一次也没用上,每回都是血流成河,方可得一小胜,实在不可与他相提并论。”
赵飞衡一听,那人岂不是很厉害?于是傻乎乎地问:“谁啊?”
颜俞并不回答,赵飞衡又皱着眉头望向魏渊,只见魏渊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问。
赵飞衡倒也识相,将此话按下不提,问道:“那我们究竟怎么打南楚?”
“取安南为最快。”
南楚过去十年连失二十几座城池,如今蜀中最南处已十分接近安南,若是直线攻入,只需取得三座城池,便可兵临安南城下。
“打安南是快,但是难打呀!”赵飞衡说。
“没有法子,只能硬打。”颜俞想到李定捷是徐谦舅舅,他如今只剩下这一个亲人,若是李定捷在战中身死,那真是无可挽回了,可是李定捷不死,他们就灭不了南楚,“你能胜李定捷吗?”
赵飞衡摇摇头:“难说,李定捷打过的仗比我吃过的米还多。”
这倒是,李定捷十三上战场,如今年近半百,年纪摆在那里,怎么也越不过去。“那就只能从内部攻破了,兄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