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当什么王后的,兄长你难道不知道吗?”魏落蝶红着眼眶打断了他,“除了定安兄长,我谁也不会嫁的!”
“俞儿他······”
“他怎么样?”
他不会娶你的,魏渊心想,颜俞和徐谦的关系原本就是秘密,如今颜俞身份敏感,更不能被他人知晓,否则只会给徐谦惹来杀身之祸。魏渊不再解释,只说:“你不嫁也没办法,旨意最多过几天便会下来,你当是来征求你意见的么?要么就乖乖自己去,要么等着别人把你打晕抬过去,随你选。”
“兄长!”魏落蝶尖叫,“落蝶知道你有办法的,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求你,我求你······”
魏渊似是不忍再听,扭过头,几步迈出了她的房间,犹能听见身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兄长!兄长你别丢下我!落蝶求你,求你······”
齐映游听闻此事,十分不解:“兄长为何······”
“我没有办法。”魏渊的心都揪成了一团,他就一个妹妹,哪能不希望她一生快乐无忧?“兄长无权,我既选择不出仕,必得接受这样的局面。这不是落蝶一个人的事,她不嫁,东晋会借口出兵,到时候王上迁怒下来也不一定,我们这一家,从兄长到童子仆人,近百条人命牵系在她手里,即便我不怕死,亦不忍你与洋儿受牵累,更何况那么多无辜的下人。”
齐映游叹气,替刚睡着的魏洋掖了掖被角:“怎么会突然就要给落蝶许亲呢?”
齐映游今年二十三岁,正是很好的年纪,面容姣好,温柔端庄,虽然当年倾心徐谦,但是嫁给魏渊也算是合意。只是,她从没想到,她本可以嫁给徐谦的,只是为了替她躲去被李道恒糟蹋的命运,齐方瑾才选择了魏渊。而现在,魏落蝶要许亲也不过是另一个王的缓兵之计。
魏渊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叹气道:“事情不至于完全没有转机,只要俞儿到高陵,必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嫁给晋王,只是我不愿让她对俞儿抱太多期望。”
听魏渊提到颜俞,齐映游想得再开也不免有些疙瘩,只笑笑,并未说话。
冯凌入晋后第一次送信回来,徐谦本就担心他,收到信后匆忙打开,内容却令人心惊:“······狄行心胸狭窄,对定安兄长早已生出除之而后快之心,已私下送信至蜀王手中,小蜀王尚未加冠,易受蒙蔽······以我所知,兄长留居蜀国,无异于坐以待毙······事情未到绝境,但凌儿无力相救,特来信告知兄长,以兄长之智,或可力挽狂澜。”
今年冬天异常寒冷,安南几日前下了一场大雪,为历来所罕见,院子里树枝光秃,大雪堆积,时而能听见枝条被压断的脆响。徐谦手中攥紧了冯凌的信,独自一人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脑中尚未有营救之计,鲜血却已从口中喷出。他猛然弯下了腰,又猛咳几声,将口中腥甜一并吐出。
今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大楚天清十年,上天似乎要收走他所有至亲至爱的人。
“俞儿······”徐谦口中呢喃着,洁白无瑕的雪地上那摊鲜红的血迹,像往年争相开放的梅花。
蜀中那头,单尧也收到了东晋的来信,甫一看完信,单尧便即刻进宫去求见赵恭。
赵恭展开那封狄行特意写给自己的信,信中细数颜俞不轨的种种表现,从在先蜀王赵肃面前不拘礼数到与赵飞衡私交甚厚,从随意出入各国王宫到为齐方瑾举行国师礼,行事不端,侍上不恭,即使如今没有反心,却已有了造反的实力和条件,民间更是只闻颜相不闻蜀王,不得不防。
接着详细周到地为赵恭分析了他所处的形势,新王上任,根基不稳,又无威严,最易被权臣掌控,一不小心就会被架空,成为无权的傀儡。
然后体贴地为赵恭提了建议,颜俞此人,巧舌如簧,心怀叵测,结党营私,绝不可令他在蜀中兴风作浪,为保蜀中安定,定要将此人杀之而后快。
最后为了打消赵恭的疑虑,又表明自己的私心,说自己确实与颜俞有旧怨,见不得他在东晋蒙蔽君王,晋王明断,已然收回晋国相印,又说自己曾与先蜀王有过数面之缘,感念先王仁厚爱民,实是不忍蜀中数百年基业毁在颜俞此等小人手中,特此来信相告。
赵恭读完这封长信,全身都有些瘫软,他不满颜俞很多年了,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和借口,如今这就是凭证了,他做的事,桩桩件件,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不处置还留着做什么?但是赵恭多疑不止是对颜俞,他转向殿下跪着的单尧:“为何是你来呈这封信?”
“臣不敢欺瞒王上,三国结盟时,东晋的狄先生曾与臣有一面之缘,当时他不忍臣为颜相所欺辱,为臣与颜相顶撞,但颜相那时为三国并相,臣不欲动摇三国结盟,所以将事情压了下去,狄先生此番实在无法,怕信在到达王上手中之前便被jian人拦下,故而借由臣之手转交,这是狄先生写给臣的信,请王上过目。”单尧从袖子中取出另一封信,恭恭敬敬呈上。
单尧知道,赵恭肯定还会去求证他说的话,但是怪只怪赵肃这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