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颜俞颇为奇怪,“听说狄相素来与郎中令不和,倒是我消息有误了。”
狄行心惊,颜俞竟连这个都打听好了。
“狄相放心,你我的合作之日还长得很,将来有的是对饮谈天的机会。”颜俞大笑着从相府的侧门离开了,那笑声在狄行的脑海中久久萦绕,令他气愤不已。
当日晚上,狄行又见着了颜俞,但这一次已经是在晋王宫的正殿之中,惊讶恼怒之余还得装作不认识,当真是累得慌。
“寡人尚且记得多年前颜公子未加冠,便已劝说寡人不可打岭阳。”
“俞也记得多年前王上曾为此事答谢于我,如今我便来谢恩受赏了。”
不得不说,跟颜俞说话还挺有意思,秦正武虽有意留他,但也不愿意表现得太明显,只冷眼瞧着:“颜公子未免太不把寡人放在眼里,当日给你你不要已是犯上,哪有回头来要的道理?”
“我还以为王上礼贤下士,无论俞何时前来都会得到礼遇,看来是我估错了,”颜俞不紧不慢,“王上不给也无妨,俞此次入晋,倒是有些东西想给王上。”
“哦?你有何物是寡人想要的?”
“比如说,平定天下之策。”
“哈哈哈哈,好,果然是寡人想要的,颜公子当真比令师爽快,只不知颜公子是如何一个平定法?”
秦正武不是狄行,颜俞不能带他兜圈子:“这平定的第一步,自然是放弃韩墚。如今蜀魏已合纵,王上恐怕讨不了好。”
秦正武没想到颜俞也这般平庸,当即轻蔑地哼了一声:“蜀魏合纵由你一手促成,放弃韩墚恐怕不是平定天下之策,而是你的自保之法吧?”
“当然,俞自恃有匡扶四海之才,自保便是保统一天下之智,既可自保,又可襄助王上,不好吗?”
“好!”伶牙俐齿较当年更胜一筹,秦正武忍不住叫好,“颜公子是爽快人,但是放弃韩墚于你有益,于寡人却没有任何好处,寡人为何要做?”
“因为王上,可出兵南楚。”
秦正武不以为意:“我倒以为颜公子有什么锦囊妙计,原也是庸碌之辈。寡人几乎年年出兵南楚,但南楚城防坚固,实难攻破。若不是这样,寡人也看不上韩墚这么一座小城。”
出兵韩墚是狄行的建议,晋军在南楚已连续多次失利,狄行生怕再这么下去,自己的相位不保,不得不搬出保命之计。韩墚虽小,但是一场胜利对于秦正武来说却是非常必要的。
“可王上为何偏要选择城防坚固的城池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
“扬春、祥藩这几座城池,已有上百年历史,城墙坚固,士兵将领作战经验丰富,粮草充足,若非必要,实在不应该以卵击石。倒是洛辅郡,城虽小,但人口较少,又无地利,当是攻城首选。”
过去几年都是狄行在分析形势,如今颜俞这么一说,就是明明白白打狄行的脸,狄行怎么能忍?“颜公子思量有失偏颇,我东晋士兵,背井离乡,置生死于度外,难道就是为了洛辅这么一个小地方?看来,颜公子的才名有夸大之嫌啊!”
“狄相也知道那是小地方,”颜俞一转头,又露出之前在他家中那熟悉的笑,像是嘲讽,“那狄相可知道,那小地方之后,沿东南方向前进,一连七座城池,都是小地方?”
秦正武大概知道颜俞的意思了,攻破洛辅后,便进入南楚的平原之地,若是能一鼓作气,连拔几城也不是问题。
“哼,颜相说得好听,难道南楚的军队是瞎子任由我们一路长驱直入吗?”狄行反驳。
“那就要看王上什么时候出兵了?每年秋冬,帝君要在安南西北郊外的望城祭坛祭天,各地的军队都会回调一部分,况且天气严寒,接近年关,剩余的守卫军十分松懈,正是攻城的好时候。”颜俞算着到这个时候,秦正武应该被打动了,便开始悠哉悠哉地斟酒,“况且,洛辅郡的郡守,正是当年楚将李定捷的副将,关仲阔。”
“关仲阔岂不是更难打?”狄行反驳。
“狄相可知,关仲阔身为李定捷副将,为何会被调到洛辅郡?”
关仲阔的事,不管对他自己还是对整个大楚,都是丑事,因而并没有传出安南去,狄行又怎会知道?
颜俞自顾自说道:“关仲阔与南楚帝君,有夺妻之仇,李定捷正是担心他会对帝君不利,才将他远调。帝君荒yIn到了他妻子头上,王上想,这关仲阔还会不会心甘情愿为帝君卖命?”
秦正武不曾听闻这等秘辛,想来自己的消息还是闭塞了些,知道颜俞提及此事,必有后手,便示意他接着说。
“关仲阔不会死守洛辅,王上若能许他些好处,或可将此人收入麾下。他对李定捷以及楚军的了解都不是晋国军队能比的,将来要灭楚,此人绝不可少。即使他不愿反,将来也不会再愿意为南楚效力,少一劲敌,好处只多不少。”
“这么看来,”秦正武终于说话了,“洛辅倒是个好选择。”
“自然,只不过,从王上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