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和她离婚后,这好像又是七八年没见了。”夏炯不知是故意,还是随意往他心中戳刀子,“我平常也不会去翻相册,刚才真的好几眼都没认出是老爸你呢!”
夏星些无措,甚至还有些惊讶。
他仿佛才意识到这点,问:“上次见面已经是七八年前了?”
夏炯:“……”
夏炯:“是哦。”
棒读的语气,一般人应该都能听出来,可偏偏夏星教授就极为高兴地道:“我看你还是和七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啊,小歌。”
啊,夏炯想,即便是我这样擅长气人的选手,在面对夏星教授的时候,也要败退。
说到底,夏炯说气人话的时候,大部分时候是故意气人,小部分时候是说话没过脑子。而他老爸夏星,是认真思考了每一句话才说出口的,并且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气人。
夏炯知道经常有一些人腹诽他怎么平安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因为口无遮拦被人打死的。
可要他说,夏星教授才是值得大家这么疑惑的人。
既然这样,指望夏星教授理解他一路期待忐忑地过来,却在栽下眼罩后看到自己多年不见老爸的无语心情,大概也是不可能的。
那就还是放过这一遭吧。
夏炯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回忆着这几年经常被他回顾的照片,还想和自己儿子来一番动情叙旧的夏星教授懵然。
不过,夏炯不想叙旧的态度,夏星教授还是感受到了的,他只能遗憾说明道:
“实验室的样本发生了一些变化。”
夏炯也懵然了。
“样本发生了变化,为什么要找我来看?你们需要一个修士参与实验做对照组吗?”
他这么问,是因为确实有不少星鲸科学院的研究者,想要在蔚蓝星进行和修士有关的实验,申请报告都发到他这里来了。
夏星教授摇了摇头。
“如果要解释,那得从头说起了,”他道,又带着期待问,“机会难得,你要来参观一下爸爸的工作地点吗?”
夏炯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忽视掉刚见面时的尴尬,开心道:“好啊好啊。”
如果是他那群损友,比如说范益春,看到他这个纯粹的开心表情,恐怕会立刻开始担心起夏炯的状态。但夏星教授没有察觉任何异常,看到夏炯开心,自己也开心起来,神采飞扬道:“来来来!”
其实还一直跟随在两人身边的安保人员们:“……”
真的不需要给夏星教授买本《亲子相处指南》吗?
就算现在给夏星教授买《亲子相处指南》,也至少晚了二十七年。而现在,虽然有不少人感觉尴尬,但夏星教授还是高高兴兴给自己儿子介绍起来。
“薛定谔的猫,你应该有了解过吧?”
他兴致勃勃道:“上帝投掷着随机的骰子,但只要不进行观测,这面骰子朝上的那一面,就呈现一二三四五六都存在的叠加态。只有观测了,无限的可能才会坍缩成你所见到的那一面,这是最简单的讲解,有听不懂吗?”
薛定谔的猫这个概念,早就被各种文娱作品科普过了,比起那些文娱作品给出的简洁又有趣解释,夏星教授的解释当真寡淡无奇。
夏炯点点头表示能理解,夏星教授立刻接着道:“目前发现的事实,都和这个规律相符。所以,一旦出现违反了这个规律的例子,你会怎么想?”
“呃,”大学肄业且是艺术生的夏炯,“你们算错了?”
“嗯!没错!一开始大部分人都会怎么想!”夏星教授用力点头道,“即便是我,也认为是实验设计得不够严谨,以至于研究者实验过程中,无意中对实验内容观测了。但再三实验却没找到错处,我的导师,赵兴华教授,提出了一个观点。”
“他认为,”夏星教授放轻了语气,道,“可能存在一个我们看不见的观测者。”
夏炯努力理解。
夏炯想到什么,突然啊了一声。
一九九七年,一个没有名字,仅仅以代号称呼的某秘密研究基地,在华夏西北设立了。
这座秘密研究基地里的研究者,工作目的是抓住一个他们看不见,摸不着的“人”。
当时没有人知道,这“看不见的观测者”来自何处,甚至不能确认“这看不见的观测者”是否真的存在,可他们依然这么默默无名地工作了三十多年。
夏星教授,就是其中一员。
而夏炯听到这里,嘴角开始抽搐。
就在“前天”,灵道圣尊好像和他说过一句什么来着?
——“每当应劫之子出生前后,总会有通往你们域外的缝隙打开,我们无法通过,但偶尔能看到一些域外的片段。”
……既然把他喊过来了,这研究基地的人是确认了当时那“看不见的观测者”,就是隔壁的圣人们?
所以他爸这些年的秘密工作,就是把偷看蔚蓝星的圣人们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