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套衣服一样。
“我刚才还发消息问其他人,”赵彬说,“这个文章要和课题内容一致的要求,也是去年才有的,之前是无所谓。但是就出现很多人在其他人论文里挂名,找关系做共同第一作者的情况,所以就要求了,必须和毕业课题一致。这绝对不是针对你。你和周老师商量怎么办了吗?”
罗铭遥一提到这个,又沉沉地叹了口气。“下来周老师就跟我商量了。”他低声说道,把周老师告诉他发校刊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觉得很难受,赵老师。感觉……感觉就像最后一点激情也破灭了……”
赵彬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手上。热水的温度透过瓷杯子传到手心,手背上还有赵彬手掌给他捂着,让他心里也温暖了很多。
罗铭遥缓缓地说道:“开题的时候,我觉得是我不行,就算知道有点有意为难的意思,但谁让我不如马帅呢,是我该换。今天答辩,我也想是我自己的问题,数据如果不拖,文章也该发了。可是到最后,为了这一篇文章,要自己造数据,听周老师的意思,这样做好像没什么,很多人都这样做。我突然觉得,这太荒唐了。更难受的是,我除了这样,没有别的办法,除非延毕到明年。我到底该怎么办赵老师?是就这样造数据顺利毕业,还是等到数据出来,明年再毕业?”
赵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他写论文的时候,也做过很多次数据不太好看,自己根据趋势修改数据的事。在他身边,这样改数据、造数据的例子不胜枚举。说出来都不太光彩。但是在这个看文章说话的大环境下,顶不住压力的医生只能这样投机取巧。实验没办法反复做,钱也花了,收集的标本也用了,失访的病人找不回来,几年的时间都蹉跎了,往后的竞争会越来越激烈,谁老实守着最真实的数据,谁就成了傻瓜。一次又一次,大多数人逐渐麻木了,文章后面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大家心照不宣。
赵彬的心情也有些沉重:“我有时候觉得,我作为一个医生,我的职业生涯被割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临床上忙碌,救死扶伤,当白衣天使;一部分疲于应付这些文章、科研、职称、考核……如果给我选,我毫不犹豫就造这几个数据,早点把毕业过了。但是你,我不想干扰你的想法。遥遥,我既不希望你这样难受,也不希望你像我们一样已经麻木。”
两个人吃过饭,赵彬把人送回家,又陪他坐了一会儿,再折返回来上班。
罗铭遥似乎是想开了,最终选了造数据先把毕业过了,他在一个星期内写好了中文文章,交给周老师,发给校刊编辑部,那边承诺安排在四月份那一期发表。
同一时间里,李盼秋流产以后没有休一周的流产假,继续在介入室工作。池彦廷也在继续加班熬夜。黄柏怀申请交换留学的事情订好了,七月就要远渡重洋。朱珍珍的深圳公务员考试也过了,找好了医院,毕业就回去工作。所有人忙忙碌碌的日子继续着。罗铭遥有过的彷徨和痛苦,都被这些忙碌埋没碾碎,再也找不出来。除了他自己介怀,似乎谁也不会再关心。
赵彬倒是问过他几次,确认他没有一直抑郁难过。
罗铭遥说早点毕业也好,就这一次,让自己早点解脱这个樊笼吧。
才过了一周,李盼秋又出事了。她给赵彬发了一条消息,一张CT片子,报告说肺上影像学征象考虑结核感染。
赵彬中午一下班,就跑去介入室找人,得知李盼秋今天请假休息,又打电话问人在哪里。李盼秋还没离开医院,于是两个人又去医院小食堂坐下面谈。
“你这是怎么搞的?有症状吗?”赵彬见她一脸憔悴,忍不住着急。
李盼秋点头:“就是有发热。低热,每天下午就烧得难受,测了几天体温都是37.6-37.8℃。晚上一觉起来就是全身大汗。自己也感觉特别虚弱、疲劳、乏力。之前,开始我想是不是流产吃了那个药造成的,后来又觉得不放心,还是去查一个吧。呼吸科的建议我照个片子看,结果,肺上真的就有问题。”
“做了痰涂片吗?有咳嗽吗?”赵彬问。
“不咳嗽,其他呼吸道症状也都没有。没有痰,做不了痰涂片。联系的明天去杨雯那里做个纤支镜,看灌洗ye的检查结果。”李盼秋说。杨雯是他们两个大学同学,现在呼吸科的支气管镜室。“感染科那边也去找了,看了片子,说就是像,建议我试试先用一周的抗生素,复查胸部CT,如果病灶没有改变,就进行诊断性治疗,把抗结核的药用上,吃半个月再复查。吃上结核药病灶消了,那就确诊了。”
赵彬想了想,又问:“PPD没做?感染科没建议查个结核DNA?”
李盼秋抬起手,前臂内侧是一个注射器打出的红色皮丘:“PPD做了。你也知道PPD这个东西,阳性不能确定,Yin性不能排除。DNA检查费用比较高,Yin性还是不能排除。落到最后,还是经验性用药,抗结核有效,那就确诊。”
赵彬继续问:“那支气管灌洗ye检查,敏感度怎么样?“
李盼秋摇摇头:“一个是灌洗涂片看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