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抬起眼睛,看着面前两位练习生,低声:“我觉得不甘心,很不甘心。你们俩都是很好的练习生,我想让你们都能够平安出道。”
乐时点点头,他的膝盖忽然一重,是店里那只毛茸茸的小短腿猫儿,小声叫着跳进了他的怀里,乐时搔了搔露露的下巴,小猫嗷地一声,咬住他的虎口,力道不重。
乐时垂着眉毛,微微地一笑,说:“这一些事情,我一定要澄清。就算他们对此不理解,我也要发出声音。”
他的话锋一停,随口一提地又说:“我不知道爸妈什么时候会到公司去要求解约。”万幸和白桃愕然地看向他,乐时简短地将和父母在节目组相会的事情说了,这件事好像鲜活如昨,又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不怎么真切。
乐时说:“我明白他们是为我好,我也为私生对他们的伤害感到愤怒。我很想,很想保护他们,但我也不想放弃演艺这一条路。”
白桃从没听乐时说过这么多话,她知道她的练习生们都很懂事,和舆论里传言的与粉丝深夜私联,居心不良,不顾及家人感受,一意孤行,以及城府深重,满心满意只有上位的抹黑形象根本不一样。
白桃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泪水最终也没有落下来,眼眶的酸热渐渐退却,她调出平板的备忘录,向乐时那儿一推。
白桃一字一顿,眼里有孤注一掷的光彩:“乐乐,还没结束。”
万幸看着乐时一个字一个字地编辑内容,因为看到幕后而产生的震惊已经渐渐消退,他将身体支向白桃那一侧,严肃而认真地问:“桃子姐,我能帮帮乐乐吗?转个微博点个赞,说说掏心窝子的话之类的。”
白桃瞪他一眼,几乎和乐时异口同声:“不行。”
白桃看他局促紧张的样子,面色松快一些,说:“你认真练习,发挥自己的水平。不要在网上乱说话,这趟浑水你就不要在危险边缘试探了。”
万幸委委屈屈:“我是真的想做点什么……你不知道,之前练习的时候,我真的做了好多不可饶恕的错事啊。”
万幸没说完话,肩膀被揽了一下,又安慰地被乐时拍拍,乐时低声说:“没事的。”
万幸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他,忽然鼻头一皱,嗷一下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乐时,乐时被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吓一跳,颇为无言地摸摸对方的后脑勺。
白桃在一旁轻轻笑了,她低着头,看着白色背景上一小片黑色的字体,感到隐隐约约的不安,那积压在心头的负情绪是沉重的,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在心里给自己不停鼓舞打气。
临走时白桃叫住乐时,问了他练习的近况,又激赏鼓励地告诉他:“看来我们乐乐还是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呀。从前你在练习室一直都是早出晚归,我其实都看在眼里。”她的眼睛眨眨,伸手拍拍乐时的肩膀,“辛苦了,真的辛苦了。再用力支撑一会儿吧,虽然这很难,但一定不要放弃。”
乐时像很多时候那样沉默着听她说完,又一言不发地点头,白桃第一次见到不善言辞的乐时时,还觉得他有些不讲礼貌,后来她发现,每一句话,每一件事,乐时其实都非常认真地放在心上,他的心思比起很多人都要细腻敏锐。
白桃正要与他们告别,又听乐时有点儿犹犹豫豫、期期艾艾说:“卷卷……她还好吗?”
白桃“嗨”地一笑,回答:“别害怕,她一定能跨过这个坎的。至少我今天出门之前,她还微信给我知会她们打投组的最新数据呢,你别慌。虽然总体排名下降了,但是你的粉丝战斗力出奇的高呢——乐乐是那一种越饭越容易固粉的类型啊,”她看到乐时咬咬下嘴唇,面颊有点似有似无的红,“不害羞。你的实力很好,得到赞美是理所当然的。”
白桃看住他的眼睛,对他展颜一笑:“无论在哪里,乐乐你都要相信,你不是一个人。”
于斐回到集训地的时候,他们组的教室仍然灯火通明。
他想着或许可以先和他们一起去合一遍舞蹈,又想到他和周望屿发生的那点儿不愉快的矛盾冲突,越是在迫在眉睫的压力里,人的言行举止就会越发乎本心地变化,周望屿再怎样端着沉稳淡定的模样,可真的有事情堆压在他的心里,使他突然地爆发了。像一个觉得自己已经长大成熟的孩子,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能对抗一切,却还是不由得露出不够坚定的那一面。
于斐在窗前停下脚步,他听见了《锦衣行》的乐声,透过那小小一片玻璃,他看到教室内跳跃、变形、舞动的人形。
刚刚进节目的时候,周望屿对舞蹈一窍不通,只会一点儿小鸡仔式的基础功夫,主题曲的时候时间紧张,生活时间规律的他,总拉着于斐到各个班去蹭舞,那时候于斐尚且不清楚他背后的具体背景,但却只知道他为此努力,是不想让他的第一名盖上名不副实的印象。
位置测评的时候他为了挑战自己,选择了舞蹈组。尽管效果不是非常好,但当时舞台结束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却是十分欣喜的。与乐时在Vocal组找到了信心的道理一样,他也竭尽全力地,想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