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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两名士兵走后不久,阿犊就过来了,一见师父院中果然拴着一匹马,他兴奋道:“大军都撤走了,就他们两人牵着马往师父这儿来,果然是来给师父送马!”
他走到马儿前端详,羡慕道:“好高的马!”
武铁匠正打算给马喂食,听阿犊一通夸,把一捆新割的马草塞给他,阿犊接过马草,兴致勃勃地喂马。
村民家不养马,也很少能接触到马儿,在战争不断的世道里,马匹是极重要的战略物资。
阿犊边喂马边摸马脖,很是喜欢,他道:“我听祖父说,师父要随大军去打仗,师父,能不能把徒弟也捎上?”
自从阿犊跟随官兵剿灭了石龙寨后,顿时对从军便有念头,他年轻气盛,心口热血沸腾。
武铁匠沉声道:“打仗不是儿戏。”
“不怕,师父是员大将,肯定会关照徒弟。”阿犊朝气的脸上绽着笑容。
早些天还怕被征壮丁,怕到躲避在村郊,此时竟对当兵生出了几分向往,也实在是少年心性。
阿犊正处于兴奋中,武铁匠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武铁匠看他对马儿爱不释手,就也随他去了。村正宁愿多缴赋税,也不愿阿犊这个长孙去从军,少年郎不知晓战争的残酷,空有一腔热血。
“也不怕你项上脑袋搬家,你祖父肯定不许你去。”顾澹从鸡栏那边走过来,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阿犊懊恼,拿束马草挥道:“去去,顾兄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
“还想听什么吉利话,你师父会使枪弄刀,你什么武器都不会,好好在家待着,打铁种田比当兵强。”顾澹自然不希望连阿犊也去打仗,说来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顾兄是怕我和师父不回来,没事儿,有师父在,肯定能回来。”
阿犊拍拍胸脯,激动道:“待那时回来,我孙犊也该是个校尉,再不济当个长上,也算是给咱们村争脸了。”
阿犊的父亲就是因为打仗受伤,而早早病逝的,如果他老爹在,听到这番话能打死他。
武铁匠用力拍向徒弟的头,使唤他:“去陈村的屠户家买些下酒rou,回来顺便去酒家买酒。”
昨夜在酒席上,本村的屠户必然喝得醉醺醺,今日肯定没宰杀猪羊。
阿犊应了一声,顿时屁颠屁颠往外跑,跑出几步又回来,才想起要拿钱,对他师父伸出手来。
武铁匠朝他扔去一串沉甸甸的铜钱,阿犊揣上钱,哼着曲儿离去。
待阿犊走远,顾澹才问武铁匠:“你不告诉他你明儿要走?”
“暂且瞒他,这也是村正的意思。”武铁匠回道。
免得这个傻小子硬是要跟,在战场上,刀枪无眼,谁又能确保谁的性命。一直以来,武铁匠不教阿犊武艺,只教他打铁的技能,就是希望他远离干戈。
阿犊前去买酒rou,一去许久,料想得黄昏时才能回来,他一走,宅院里又安静下来,只剩武铁匠和顾澹。
武铁匠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物品,他要带走的物品,也就是那些长长短短的武器,套入麻袋,用绳索捆绑起来,明日托在马背上携走。
做这些事,武铁匠特别干练,谙熟,他做过无数次,顾澹不语坐在床旁看他。他熟悉跟他朝夕相处的武铁匠,但这个捆扎武器,从容冷静的男子,让他觉得似乎有些陌生,有些隔阂。
说来,他对武铁匠曾经的军旅生活,实在了解不多。
顾澹把脚往床上缩,不知不觉抱住自己的双膝,脸贴到膝盖上,武铁匠忙完活,抬头正好看到他这幅模样。
对武铁匠而言,这是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探过手,去摸顾澹的脸庞,头发,用指腹蹭顾澹柔软的唇。
不愿被惆怅笼罩,顾澹拨开武铁匠的手,起身离开。
武铁匠手搭着膝坐着,一条腿上还放着一把横刀,窗外投入一抹霞光,光影笼罩着他的静寂而高大的身影。
在院墙上坐着吹风的顾澹,远远看见阿犊一手提rou,一手抱酒蹒跚走来,他跳下墙,迎上前去,接过他怀里的一坛酒。
武铁匠亲自下厨,烤rou,羊rou饼,rou羹汤,从没这么丰盛过,三人围在一起就餐,屋内灯火通明。
阿犊吃得满嘴油光,很快就喝得大舌头,他酒量实在很一般。
醉酒的阿犊是个话痨,说以后顾兄到他家住,就当在自家,不用见外;说顾兄养的鸡长得够大,能卖钱了,等下次赶集,他陪顾兄抓些鸡去卖,能换些油盐布匹回来。
他还说顾兄年纪也不小了,要是想成家,叫他当村正的祖父说亲,肯定能说成。
总之话特别多,顾澹知他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