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不准早恋,滚去算数。
“看看你的肚腩,不准多吃,滚去运动!”
“你妈还没嫌弃,你这小崽子敢指点我?”
然后泽妈妈抱着包裹推开门,风铃摇晃铛铛,“新买的钢笔和本子全到了!兰兰,快过来帮妈妈开箱。”
泽兰的性格,有他爸爸的古灵Jing怪,有他妈妈的天真烂漫,而他天性善良乐观,叛逆期也没怎么闹,甚少让爸妈Cao心。除却太爱美色,见一张脸爱一张脸,二十好几,终身大事毫无着落。
泽爸说一物降一物,迟早有人来收了他这妖孽。泽兰抱着泽小喵钻进车后座,“哟,我好怕。”
那晚他们要去郊外看星。据某天文公众号所称,是夜有英仙座流星雨,每小时天顶数量过百。泽妈对着漆黑一片的手机屏幕扁嘴,问兰兰为什么她拍不到。泽兰按着单反,心想得买个大光圈镜头,嘴上安慰:“我照到了,回去传你发朋友圈。”
他无论如何想不到,他们回不去。
被另一辆车迎面撞上的时候,他正在后座边撸猫边和爸妈聊天。一切来得突然,他只觉眼前灯光如昼,妈妈在尖叫,他想问怎么了,可他已被重重抛起,不知要落在哪儿。头撞上什么,好疼。有血,是谁的血?腿被重物压着。小喵要剪爪子了,这都陷进他腹里。他想爬起来,可他连眼睛都睁不开。耳鸣,他听见嘈杂,他什么都听不见。
只有鼻子还能感知外界,他艰难地仰头探知,闻到空气里渐重的酒味。他好像听到有人骂娘。这酒好难闻,他咳嗽两声,尝到满嘴血腥。
他被亲戚朋友在医院围着醒来,已是好几天后的事。新闻报道篇幅反常地少,内容轻描淡写只说两车失灵相撞,泽兰把每个字都拆开看一遍,无一与醉驾有关。他翻墙到外网,某高官独子醉酒驾车改道撞向出游一家,夫妇当场死亡,儿子仍处昏迷。
他收到电话说赔钱私了,但他坚持要告。简略的取证,粗糙的法庭辩论,程序判决走得从速从轻,他坐于明晃晃的白炽灯之中,听着是非黑白被扭曲,憎怒、愤恨,正义既然缺席,他便替天行道。愿来生清明盛世,睁眼看见星月交辉,他成了伽泽祈兰。
做该做的。他本想即便成了反派,死于萧敛风剑下,也算亲眼目睹邪不胜正,不枉他再活一场。只是反派难为,姑且勿论杀人放火,单要他逆人心意,迫人去做厌恶之事,已是说不出口、动不了手。这个阿风,怎么就这么坏。
“我说过我不喜欢酒!你才是反派!大魔头!”
第二十八章?
此为何酒,既辣且烈,喉咙有火舌舔舐,过处温热。泽兰心说他应是中了毒,但世上明明无毒。这个阿风厚颜无耻,还敢抱他,借着酒劲也推不开,一怒之下,扒其衣领,咬他肩颈泄愤。但听萧敛风嘶了一声,却不躲不避,还让他再用力,“我这么坏,泽大侠要为民除害。”
泽兰受了鼓舞,再接再厉,竟生生将他咬破了皮。唇齿沾上血意方停下,改为骂人出气,带着哭时软糯鼻音,说他欺人太甚、丧尽天良、衣冠禽兽……泽兰醉酒10%,给各位亲戚朋友,父老乡亲,背一套成语大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连逼良为娼都搬了出来。萧敛风哭笑不得,“怎么把自己也骂上了?”
“闭嘴!”侧头努力想了想,“我背到哪里了?”
“我原谅你。”
“我原谅你,人面兽心——你又骗我!”
泽兰推他肩膀,仰头怒视,双眸尚含泪光,这一瞪毫不凶恶,反倒似盛满两汪春水,含着脉脉娇情。萧敛风只觉心尖酥软,声气温好,同他道歉,“是我错了,泽公子行行好,原谅我这个大坏人,嗯?”
泽兰心知他只是贪玩,并非有意勾他过往,转眸看他肩上牙印,抽噎道:“一报还一报,你以后不准再骗我喝酒。”
泽兰被推下山崖都不曾憎恶百灵,萧敛风早知他不会真的与他闹翻,以指腹温柔拭去泪珠,“再也不敢了,小哭包不哭,坏人良心不安。”岂止不安,都作痛了。哭时的泽兰不是毒神,也不是皇子,而是平平凡凡的一个人,脆弱得让他想捧在手心,带回六川藏起。
泽兰躲开他的手,自个胡乱抹去眼泪,“谁是小哭包,我就哭过这一回。”
“为何怕酒?”
泽兰闷声回道:“秘密。”
“我以为只有萧敛风是秘密。”
“他们差不多。”都是伽泽祈兰不知道,而泽兰知道的事情。
“你也怕萧敛风?”
酒意渐渐袭来,泽兰醉酒20%,逐渐口无遮拦,“我只会死在他手上,六川神剑穿心而过,你说我怕不怕?”
“不用怕,他不会杀你。”
“你怎么知道?”
因你此时就在他怀中,虽然他日日骗你逗你,但他待你如珠如宝,怕你磕了碰了,你笑他就开心,你哭他就心疼。他这么喜欢你,怎么会杀你。“因我会护你平安。”
“你自己别出事,我就谢天谢地了,没人打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