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背的少年们,人群中总是会有那么一个不爱说话的漂亮少年,吸引着女生的目光,总是会有那么一个弹吉他的少年,怀揣着一个乐队梦,总是会有那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少年,他什么都懂,什么都能看透,也一定有一个啥都不懂,啥都看不穿,一根肠子通到底,成绩还老垫底的少年……所有故事都在重复上演。
这座城市有太多记忆,所以他常会在梦中梦到,不管这些梦有多不同,是吓人的,还是毫无意义的,是碎片状的,亦或是剧情连贯的,它们总是有同一个主题,在梦中他一直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梦见一条泛滥的大河,洪水冲塌了他回家必经的大桥,他就走到河边,等待一艘船载他回去,他梦见一条塌方的隧道,地震之后的家园成为一片废土,他还是翻山越岭地走回去,他梦见开放商买走了那片土地,把它改造得面目全非,他还一个人在夜里走过那些繁华陌生的路段,想要找到家的位置……
CTR是他们追梦的地方,这儿是他们的起点。
他没打算在这边过夜,但也没想要那么快离开,后来干脆在星河体育场外坐了一晚上,冷风呼啸中听见那座星光穹顶合拢的声音,场外并不只有他一个人,还有许许多多没能入场的歌迷,这是LOTUS十周年的演唱会,虽然座位已经从六万扩到了八万,还是没有办法满足歌迷需求,但场馆外设置了大屏幕,所以没能进场的歌迷也能看到演出的现场。
一晃LOTUS成军都十年了,那五个人也在一起十年了。
他在场外和歌迷一起仰头看完了整场演唱会,好像又再一次回到第一次看LOTUS演唱会那个晚上,他身边站着隋轻驰,谭思和AK,乐队的梦在那一夜生根发芽。
此刻站在他身旁的是一群不认识的激动的高中生。属于他们四人的青春已经过去了,但总有人还年轻着。
买了午夜的车票回去,走出地铁站时已经是次日凌晨了,傅错有些疲倦地站在扶梯上,冷风从头顶吹下来时,他忽然有些头晕,想是没有休息好吗,刚踏下扶梯,低头就看见银白的地板上出现一滴滴鲜红的血,视野蓦地一暗,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睁开眼时看见医院明亮的天花板,他正躺在急症室的病床上,不知被哪个好心人送到了医院,他有些蒙,坐起来,病床旁的帘子被拉开,急症医生见他醒来,上前问:“感觉怎么样?”
“谁送我来的?”傅错抬头问。
“你晕倒在地铁站,地铁管理员叫了救护车。”
傅错点了点头,还在回忆发生了什么。
“你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晕倒?”医生问。
傅错揉着有些发麻的额头:“不知道,走着走着突然就流鼻血了,然后就晕了……”
医生皱眉,问:“流鼻血多久了?晕倒是第一次吗?”
“有三五个月了吧,但晕倒是第一次。”
医生上手按压了他的头顶,问:“痛吗?”
这一通按压力道不小,手指摁到某个部位时傅错“嘶”了一声,说:“有一点,不过我这里以前受过伤。”
“什么时候受的伤?伤到颅骨了吗?有内出血吗?”
傅错一一回答了医生的问题,医生透过眼镜看着他,表情有些严峻,摇摇头说:“跟那个伤没关系,我建议你明早做个CT扫描。”
因为他是凌晨送进医院的,醒来时已经早上六点了,CT是第一个照的,脱下手表,换好衣服躺上机器时傅错心想这辈子好像还是头一次照CT。出来时负责扫描的医生说现在还拿不到成片,得两个小时后。
因为还没吃早饭,照完CT后他出去吃了一点东西,回医院时才想起手表忘在CT室那边了,倒回去时看见门敞着,两个医生说话的声音漏出来,其中一人口吻遗憾地说着:“这么年轻,居然是脑瘤……”
“啊,刚刚那个帅哥吗?手表忘这儿那个?会不会搞错了?”
“应该错不了,挺明显的了,应该都中晚期了。”
“……肿瘤压迫了血管,所以你才会流鼻血,会晕厥,头部有压痛感也是因为这个,我建议你尽快办理住院手续,好做进一步检查……”
医生一口气说完,看了一眼坐在身前的年轻人,他整个人静静的,好像思绪都游离了,看不出是恐惧还是难过,这个反应倒是和他以前遇上的那些病人都不同,他清了清嗓子道:
“总之你先通知一下家人吧。”
“不用了。”年轻人这时收回了思绪,他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家人在外地吗?”医生问,来这个城市独自打拼的年轻人他也见过不少。
对方摇摇头:“就我一个人。”
诊室里一阵安静。医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年轻人抬头,打破沉默问道:“进一步检查确诊后,应该采取怎样的治疗方式?”
“第一种方案是保守疗法,用靶向药物控制它发展,但你这个情况,效果不太乐观,第二个方案是伽马刀手术,脑肿瘤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