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殷烈知道。
但殷烈只是看着他,“我爹不
“会。”
“我杀人也会?”
“会。”杀人并不是什么大事。
“我毁了你的清誉呢?”
“清誉并不是我所看重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毁去的。
因这清誉已不是一人的清誉。
“那你带我回晋家?”
“好。”
“沃山之上的那个晋家。”
“再无其他晋家,你可以在燮宫住,那里的东西极多,构造颇有趣。只是讲完道才可回去。”明日便要讲道。
“我现在就想去晋家。”
“现在不可。”崇修仙人险些说不可胡闹,但他及时地止住了,才答应殷烈会包容他,总不可言而无信。
“知道你将那些看的比我重要,我跟你说实话,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再待便要发疯。”殷烈蹲在地上,握起一把土,他的眼眶很红,但其中洋溢着的并不是悲伤。
“修仙之会以往的讲道,最少要讲二十日,只可多不可少。”
“那你便去讲道,不要来管我了!”殷烈低吼一声。
崇修仙人蹲下,看着殷烈发红的眼,心中突然有些软,他有千万种借口不去做一些事,但哪怕是最好的借口也不如从来没有借口。二十日的讲道可以不去,日后却可能成为祸端的一种。但若是跟殷烈比,又属实不算什么,殷烈是他的孩子,他唯一的孩子,这天下的东西如若殷烈想要,他又能给,那为何不给。
六千年的麻木已太久,但哪怕再麻木,他也知道殷烈是重要的。
如若晋柏跟爹娘看见殷烈,想必也会开心,哪怕殷烈是殷王生的。
他爹晋侯载昌会说什么,斥责他是被仇恨所迷,连儿子都不要的懦夫吗?还是告诉他赶紧把殷烈带回晋家,教他些礼法。
晋柏大概会偷偷来他屋内,避开父亲,劈断他的木桌,再做张新的给自家侄儿用。
“讲道两日,两日后我带你回晋家。”
第19章 晋家深处(四)
依旧是原名为听松堂的山上,山已打开,从正中讲道之地分裂,间有一谷,谷不深,而灵气纳于内。随谷之开,山亦平坦,而崇修仙人坐于谷内讲道。
“此前之事诸位已知晓,明年二月初二从晋地开始举行弟子间的比试,晋地之后是齐地,齐地之后是宋地,除晋地外,他地的次序皆以抽签决定,名写之于襄水侧的石碑上。”崇修仙人旁再无一人,他说完此话,浪chao般的声音却都在向山谷处扑来。
“诺!”
世人皆知,崇修仙人有大德,每每讲道,都是众人处的位置高,而崇修仙人处的位低。
他言这是为众生讲道,无凌驾于众人的道理。
几日前的掌门之会与讲道不是一种事,他那几日坐的高是需要他露出位尊者该有的超脱。今日坐的低,是他与这芸芸众生在实质上本就是无差别的。
六百年前的修仙之会讲的便是齐物,齐死生,齐彭殇。彭祖活得虽久,与象征早夭的殇也是差别不大的。
众人不懂这道理,道便讲了许久。
待众人稍懂,崇修仙人便为韩地掌门取了道号,为羡鱼。不是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的羡鱼,而是羡慕的羡,讲道之时众人谓鱼我之辨,仙人讲齐物,谓鱼我并无不同,只是鱼我难以了解对方。
有人道:鱼为人食,自是比人低贱。
仙人道:人为外物所困,为内心所困,活千年而不懂真正之畅游,求来求去,还不如一条面对刀俎的鱼。
听者道:此为愚钝,不知命。
仙人道:求得大道者亦常常愚钝,太Jing则修为不Jing,知命与不知命又如何?知命不使尔等快乐,不知命亦不使鱼不快乐。
凡此种种,讲来讲去,终是困在牢笼中。
韩地掌门名羡鱼,是崇修仙人希望他快乐些,还是希望他能畅游些,亦或只是望众人听韩家掌门之道号能想起那日之辩。
这已是上一次讲道的事了,每次讲道的话都会在天地间流传,修士之间喜欢猜测下一次讲道的内容,但崇修仙人并不喜欢他们猜。
将九家比试之事稍提,便到了讲道的时刻。
日夜应从讲道之时开始不分
崇修仙人阖目,感受着灵气的波动,他有些犹豫,因此次讲道只讲两日,而他不曾提前与这些人说过。
先前在藐姑射山闭关时就想好的话也要减之再减,如此,倒有些难办。
“死生,大事也。不破生死之难关,难探道之Jing髓。”生与死,是永恒不变的,何时讲都无不对的地方,而此问愈大,留有的余地愈大。
只需引出,加以自我之理解,便能展开。
“其为命矣,如夜旦有常,必将交替。而如修仙之会,以宗师之能,恒以白日,暂闭一时之Yin,皆有限。可一日两日,一月两月,而不可百年万年,此为法力所限,亦为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