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初是因为谁才开始喜欢男性,现在,他们是彼此快乐和痛苦的缘由。
乔宇颂不知道那些时光算不算苗头,如果算,那么这株嫩苗生长的过程实在太艰难、太缓慢了。要是可以,他真希望这株曾经的嫩苗能像外来植物一样疯狂的成长,假若它可以早一点儿长成,说不定他们可以有
更多的时光。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结婚嘛!他才二十七,早着呢。很多他这个年纪的人,博士还没毕业。”周美琪的声音伴着麻将的洗牌声。
一个陌生的女声说:“你儿子这么优秀,单位还那么好,肯定很多人排队等着嫁,不发愁的。”
周美琪嗤笑道:“等着嫁?算了吧!谁敢嫁给他?单位福利是好,岳塘买一套三居室的钱,在析津有指标,照样能买一套二居室,但是有什么用?一年到头,住几天?他过两天就得去西部城了,得春节才能回来歇会儿。什么析津的大房,发霉也不知道。嫁给他,还不跟守活寡差不多。”
“哟,这么严重,那单位不得想办法解决个人问题?连婚都结不了,谁肯替他们卖命?”徐傲君夸张地说。
“唉,反正,我是不指望他能自己完成他的‘任务’了。”周美琪全然是放弃的语气,“等组织给他介绍安排吧。”
另一个中年女人开玩笑道:“哎,这都什么年代了,哪能Cao办婚姻啦?”
周美琪厌弃道:“他这情况,不Cao办,不得打一辈子光棍?换位思考思考,谁愿意和他在一起嘛。你问傲君,她最了解的哦?当初小颂爸爸在穗湾打工,一年才回来一次,日子过得多苦。宋雨樵那更特殊,连电话都不让打的哦。稍微想一想嘛,不是一般人能熬得住的。这个儿子,我已经当作送给国家了,可不能委屈别人家的女儿牺牲不是?”
“像你儿子条件这么好的,就算是单位安排介绍,一定也是很优秀的姑娘才配得上的咧!”中年女人笃定道。
另一位随即开玩笑道:“就是,到时候生个顶聪明的孙子给你玩,让你再培养出一个科学家!”
“然后再献给国家呀?我闲的咧!”周美琪乐道,“哎,拿牌呀。东风!——唉,我这牌真是。”
除了周美琪和徐傲君以外,其他两个人,宋雨樵都不认识。看来徐傲君的牌友有了变化。宋雨樵站在门外,听见她们聊得兴起,敲门道:“妈。”
闻声,周美琪的背影僵了一僵,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盯着宋雨樵。
“啊,是大科学家吧。”一个烫着卷发、身材臃肿的中年女人笑眯眯地打招呼,眼睛看得发直。
周美琪窘促地看了她们一眼,对宋雨樵介绍道:“这是蔡阿姨和李阿姨。”
宋雨樵礼貌地点头问候。
周美琪抿了抿嘴唇,看向随后出现在门外的乔宇颂,一时无话。
“妈。”乔宇颂对同样不知所措、强作镇定的徐傲君喊。
徐傲君尴尬地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周美琪,冲宋雨樵笑说:“小樵来啦?”
宋雨樵看她笑得艰难,扬了扬嘴角,说:“徐阿姨好。我过来看看,很快回去了。”
“你去哪儿?”周美琪问。
他回答道:“回家拿行李,下午四点的飞机,得提前去潭州。”
闻言,周美琪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立刻起身道:“哎,我得回去了,跟我儿子一起。这局算我的,下午给你们转账。”
三位牌友都吃了一惊,但面面相觑以后均表示理解,嘴上催促她赶快走。
周美琪原地踟蹰片刻,对徐傲君抱歉地笑了笑,说:“我先回了。”
“哦……哦!”徐傲君眼神游离地看面前的牌,似乎是突然想起,猛地抬头对乔宇颂说,“小颂,你送送周阿姨和小樵吧。”
看见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徐傲君和周美琪现在露出窘态,乔宇颂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好。”乔宇颂看了一眼朝外走的周美琪,对徐傲君说,“妈,我下午可能得去潭州一趟,送送宋雨樵。”
听罢,徐傲君的面上一僵,随即向两位牌友解释:“他俩从小就是好朋友。——你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不再面对牌友以后,周美琪的神情变得沉静许多。她听见乔宇颂的话,同样怔了怔,可没有回头说什么,而是兀自出了门。
虽是说一起回家,在楼下等网约车却要等一段时间。
面对周美琪缕缕忍不住瞄乔宇颂,宋雨樵问:“你的电动车怎么办?”
周美琪扁了扁嘴巴,说:“我下午过来骑回去。”
宋雨樵了然,点了点头。
乔宇颂低头看着约车软件里的定位地图,心想为什么司机不能把车开得快一些。
突然,周美琪问:“你昨晚住这儿?”
乔宇颂闻之心猛地往上一提,立刻看向宋雨樵。
他坦然地点头,说:“他这几天遇到点事儿,我不放心。”
周美琪听罢皱眉,看向乔宇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