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弹不得。
这几个隔壁班的来找他麻烦不是一天两天了,也许是他们在家里听说了什么,来学校就传他扫把星害死了他妈妈,他爸爸也恨不得亲手结果了他。
陆正祥对他的放弃和怨忌让他成了同龄人间的笑话。
陆斯扬退后几步,瞪大了眼:“你怎么知……”
凭段渊对陆斯扬的上心程度,知道这些没什么难的。
他微微俯下身,手放在陆斯扬肩上,将人虚虚揽住。他人长得高,说话时微微弯下腰,平视陆斯扬惊疑不定的眼睛,用一种充满尊重的商量的语气问道:“你看,是想自己动手还是我出手。”
陆斯扬不解。
段渊轻轻笑了笑,也不管那几个公子哥的求情呜咽,专心认真地对怀里的人循循教导:“是这样,我觉得,两种方式都可以。”
陆斯扬耳朵动了动,深呼吸一口气。
段渊知道他未必相信,耐心很好,重复:“羊羊,都可以,你可以反击任何伤害你的人,如果你不想,告诉我让我来也可以。”
“任何?”这么肯定的词,陆斯扬还是必须再三确认一下的。
“任何。”段渊拍拍他的背,一下一下,增加承诺的分量。
那天陆斯扬亲自动手把几个同学揍到哭爹喊娘,以后老远见到陆斯扬就扭头。
那是自从母亲故去后陆斯扬第一次对外界的恶意和伤害做出反应,也为他往后的无数次打架开了第一扇门。
陆斯扬看着那几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回头找段渊,看到他双手抱在胸前,曲着腿半靠在墙边,袖手旁观,任凭自己自由发挥。
穿堂风自耳边过,掀起段渊的衣角,瓦蓝暮色与橘色晚晖交融于天际,瑰色晚照炫目夺人。那一刻,陆斯扬竟觉得,绚丽烂漫的云彩也却无法比眼前这个人日益长开的面容夺目。
陆斯扬揍完同学,脸上的狠厉和暴戾悉数收起,带着一点不确定的犹疑向他走去。
段渊没有怪他把对方的后槽牙都打掉,反而赞赏地笑了一声,牵起他的手:“走,我们回家打电动。”
陆斯扬愣愣地、亦步亦趋跟在段渊身后,夕阳将两道人影拉得越来越长,直至两道斜影交缠,不分彼此。
11第十一章
段渊的那股没完没了的宠劲是连陆家和段家都看不下去的,他本人当然也知道这样不是最好的解决的方式。
但是医生的诊断使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陆斯扬心理应急创伤的城墙太坚硬,需要百分之一万不参杂质、不含怀疑的信赖才有修弥的可能。
只有让他发自内心地相信,从段渊这里拿到的这份爱和保护是没有下限、挥霍不完的,他才有可能愿意从尘封的往昔里探出头来看一眼外边的世界。
段渊必须这么做。
陆斯扬的面容随年岁张开,从粉雕玉砌的小画仙长成夺目带刺的玫瑰。
与之匹配的是向竹子般拔节的身高、娇纵任性的脾性、对敌人毒辣狠厉的手段和天地不怕的底气。
少年花季雨季里那一颗不可捉摸的心也让段渊很是伤脑筋。
他没养过小孩子,他自己本人也没有青春期,严苛的环境和自身的性格使他过早地踏入成人的世界。
保护一个人是需要资本的,他高中跳了级,大学一年修满学分比同龄人更早地下场角逐,原始资本积累和家族权利斗争时期几乎是他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段渊用他人生最好的那几年,用他本最应该享受青春和大学美好生活的时光,流连辗转于各场喝到肠胃炎的应酬。
股线崩盘、千军指责的压力,他都不觉得苦。
只要陆斯扬那样肆意明亮地朝他笑一笑,就什么都值。
而叛逆期的小朋友开始长刺,饭桌上对视时飘忽的眼神、对他应酬后衣衫上沾满不明香水味尖刻的讽刺、电话里听到他又要长途出差时的沉默和冷淡……
可是那段时间,段渊实在是太忙了,累得分身乏术。
公司里的老家伙倚老卖老Yin奉阳违、合作伙伴不信任他一边撤资一边打哈哈,家里的老头不知道听了哪里的风言风语怀疑他对陆斯扬的心思逼着他联姻……
幸好的是,段渊凭借杀伐决断的手段和坚毅过人的毅力没花几年就牢牢掌控了大权。
现在,如今,再也没有人能质疑和剥夺他给陆斯扬的自由。
他的权势、财富和地位本来就是为他而准备的,用来给他挥霍的,如果陆斯扬的生命不能尽兴,那此番种种,于他来说,也是浪费。
桌子上的苏州点心和海鲜粥还剩很多,陆斯扬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就说饱了。
段渊点点头,也不再劝食:“那走吧,送你回去。”
陆斯扬看着他这段时间越尖削的下颌,刚才也只是手执茶杯,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吃。
按住他的手:“还剩这么多,你再吃点,别浪费。”
段渊感知到手腕上传来一阵温热,很快又消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