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chao不知道他来了。
他的鼻子很灵,但地牢的腥气太重,估计他也分不清谁是谁的味道了。
陆枕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儿,但最近几天总来,一坐就是一整天,偶尔还能和前来送饭的小师妹打个照面。
或许是那日见到躺在冰棺里的夜江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光太过突兀,总扰得他心神不灵,剑招频频出错,被二师叔训了好几个小时才溜了出来。
溜出来之后总忍不住去想同样让他脑子里闪过什么的庄chao,等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地牢门口站着了。
或许我在哪儿见过他。
陆枕书皱起了眉。
但是想不起来了。
天边吹来的风不再裹着刀子一般的寒意,陆枕书叹了口气,抬眼望向比冬天时明亮不少的天空。
春天已经到了。
今年早春的樱花开得早,比陆桓意在手机上百度到的樱花花期都要早一些,他还在十分敷衍地应付尹烛每日提问的“不知道,闭嘴,再说一句明年才开花”的时候,尹烛忽然闻到了花香,嚷了句“樱花开了!”拽着自己就到了樱花林中。
早樱果然开了。
柔软的花瓣舒展开,一朵一朵地簇拥在一起,阳光穿破云层撒了一些金光在花瓣上,将清晨的水珠照得透亮。
“就捡掉下来的就行,”陆桓意捧着个小坛子站在树下指挥尹烛,“树上的别动。”
“为什么?”尹烛看着他。
“……这后山的万物都是有灵的,”陆桓意说,“你摘了他们的花,明年他们会闹脾气不开花的。”
“好。”尹烛点了点头,也没敢用法术。
他的法术是火系的,用起来能把这片樱花林烧了。
只能蹲下去一朵一朵地捡起来,轻轻握在手里,等捡得手里握不住了,再放到陆桓意手里捧着的小坛子里去。
“你打算酿多少?”陆桓意看着快满了的坛子,扭过头去问了一句。
“十坛,”尹烛说着,跑过来把樱花放到坛子里,伸手比划了一下,“要这么大的坛子。”
“你看我像不像个坛子,”陆桓意看着他,特别认真地说,“你把我酿了吧。”
“啊。”尹烛没听明白,愣了一下。
“这么大的坛子酿十坛,这个樱花林的花都不够你用,”陆桓意打了个呵欠,“少弄点儿,明年樱花开了还能再酿。”
“那就一坛。”尹烛说完,伸手在陆桓意脑门上弹了一下,快步跑去捡地上的樱花了。
一坛也够废功夫了。
毕竟尹烛是把两条胳膊伸直了比划的坛子……上哪去找这么大个坛子都还是问题,就别说酿了。
陆桓意又打了个呵欠。
一大早就被尹烛拉过来捡樱花,困得世间没有我。
反正他是不打算弯腰去捡的,困劲儿都还没过去。而且看尹烛的样子也不太像需要有人帮忙。
这边跑两步那边跑两步,碰上没掉花的树他还会很耐心地等一等,实在不掉了,他才小心翼翼地抱住树干摇两下,摇掉几朵后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又摸摸树干以示安抚。
……好像个弱智啊。
尽管后山的樱花树真的很吃他这一套。
甚至垂下树枝轻轻扫了扫尹烛的发梢,更有甚者自己抖了抖枝条落下很多朵花。
陆桓意换成单手抱着坛子,抬手拭去打呵欠时眼底泛起的泪水以后,深沉地叹了口气。
我好像个带着弱智出来春游的单亲爸爸啊。
尹烛又捡了会儿花,把小坛子塞得满满的才和陆桓意一块儿回去了。
把樱花洗净后拿了盐水泡好,趁着这个时候陆桓意去了趟后厨,拿了剩下要用的东西,又去了趟师父的酒窖,偷很多瓶清香的白酒出来。
因为拿得太多,剩下的拿不走,陆桓意还又让尹烛去搬了一趟。
师父就坐在门口,一脸纠结:“你们当着我的面搬我的酒是不是不太好?”
“你都这个年纪了,能少喝就少喝吧,”陆桓意看着尹烛搬了许多酒回去,笑笑,“这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
“那我谢谢你?”师父还是一脸纠结。
“不用谢。”陆桓意又笑了一会儿,快步跑回了屋里。
等他跑回去后,泡在盐水里的樱花也差不多泡好了,沥干水分后按照方子里的方法一点一点放进了容器里。
居然意外的简单。
简单得不像是什么仙君在酿的酒……感觉等几个月以后开盖了,能拿到市面上去卖。
“你确认没什么别的步骤了吗?”陆桓意把那硕大的坛子搬到角落里去,回头看着拿着纸条傻乐的尹烛,自己没忍住也跟着乐了起来。
“没了,就是最后一句有点奇怪,”尹烛晃了晃手里的纸条,“儿媳妇是什么?”
“什么?”陆桓意愣了下。
“最后有一行小字,”尹烛把纸条翻过来,指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