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怒火中烧:“打就打我怕你!”
程默放开洛叶,回瞪胡莱:“谁怂谁是孙子!”
哗啦啦啦,急救室的大门从内侧推开,主治大夫走了出来:“哪位是伤者家属?”
胡莱闻声挥开两旁的夏亦可和会计:“大夫是我是我!我媳妇怎么样了?孩子保得住么?!”
大夫摘了口罩,短促地叹了口气:“大人保住了。”
“那,孩子呢?”
“抱歉,我们尽力了。”
胡莱拉住医生的手,“不是,四个月了,孩子都该成型了,怎么说没就没了,大夫,大夫,是不是搞错了,您再好好看看!”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伤者送来得太晚了,能保住大人已经是万幸了,节哀。”说罢,主治医生拍拍胡莱的肩膀,快步离开了。
“老胡,往好了想,嫂子没事。”会计安抚道。
胡莱什么也没说,直愣愣盯着急救室的门出神。
洛叶知道现在接近老友只会让他情绪更为激动,可他必须弄清事故的原委才能想出对策,会计当初是胡莱招到公司的,他明显向着自己的“伯乐”,从他那儿估计问不出什么有用的,只能寄希望于夏亦可了。
他捂着脸,正要发问,程默已经读懂他的心思,先一步开口:“可以说明一下情况吗?”
夏亦可没打算隐瞒,原原本本道来:“胡莱他媳妇身体不大舒服,想去社区医院检查,当时家里就她自己,一直没等到胡莱回家,她就独自下楼了,没想到在小区里被车给撞了,那司机也是缺德,肇事逃逸,等到有人发现胡莱媳妇再打120已经晚了。”
程默皱皱眉:“所以洛叶之前去胡莱家里没找到他们两口子。”
夏亦可点点头,看向洛叶:“应该是正好错过了,听会计说胡莱今天早晨后给你打过电话,你一直不接。”
可不是一直没接么,那时候俩人正在客房的大床上做准造人运动呢,哪儿有工夫接电话啊。程默脸一红,低下头看鞋尖,洛叶把手搭在他肩头,故作镇定地咳嗽一声:“我调了静音,早上起得也晚,没听见……”
夏亦可无意指责已经发生的事:“胡莱当时是想管你借钱交住院费,毕竟那个混蛋司机现在找不着人。”
程默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洛叶做过的补救:“他发现没接到胡莱电话后立马去他家找人,哦对了,还有会计家,这俩人都不接电话。”
夏亦可无奈地耸耸肩:“出了这么大事,胡莱肯定在气头上,人之常情。”
洛叶:“医药费交了么?我带着信用卡呢。”
“留着你的臭钱给他花吧,别跟我假惺惺!”胡莱突然咆哮,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如果目光能喷火,他此时一定要在洛叶和程默那两个“狼狈为jian”的“恶心情侣”身上灼出几个血窟窿!
夏亦可转身朝会计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好好安抚胡莱的情绪,再回过头来对洛叶道:“放心吧,我已经垫上了。”
程默:“他给你打电话了?”
夏亦可小幅度摇头:“我有个亲戚住院,我今天来探病的,恰巧在交费的时候遇见他俩,就一块儿交了。”
“谢谢谢谢,我把账转给你。”
洛叶在微信上忙按一通,分批次打了两万,夏亦可没收:“住院还要买很多药呢,你准备着多跑几趟交费窗口吧。”
那边胡莱一把推开会计,怒气腾腾地冲过来,脚下生风,砸得地板砖咚咚直响。程默见势不妙,上前半步挡住洛叶,生怕他再吃亏。
胡莱恶狠狠剜了程默一眼,随后深深吐出几口气,尽力保持镇静看向洛叶,但表情还是苦大仇深的:“欠你的钱,等这事过去就还你,连本带利。”
他一直说手头紧,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居然大方起来了,洛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不急着用钱。”
“洛叶,这些年你很照顾老同学,我胡莱恩怨分明,发自真心感谢你。”胡莱欲言又止。
“你说这个干嘛……”洛叶拧紧眉头,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似乎猜到胡莱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了。
“但是为了生意的事,害了我媳妇孩子,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胡莱紧咬着下唇,天生的厚嘴唇被牙齿硌得发白,拳头攥紧再松开,如此反复数次,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出口,“咱俩得交情到此为止了,摄像师你再招一个吧。”
“老胡……”洛叶伸出手去想要拉老友的胳膊,被他躲开了。
两人对面而站,谁也没再吭声。
没过多久,急救室的门开了,数名医生护士推着个晕厥的女人出来,胡莱和会计很快围上去询问情况,夏亦可颇为同情地看了洛叶一眼,也跟了过去。
洛叶愣在原地,向来笔杆条直的脊背忽然间被无形的重物压弯了,他一语不发,眼睛却还望向胡莱远去的方向。
“洛叶,洛叶。”
“嗯?”听到程默的呼唤,洛叶这才回过神来。
“脸还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