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礼德在看着他。
“我…我没想跑。”
白奕欢低着头低声说。
白礼德递给他纸巾擦干眼泪,“哥哥相信你。”
他说。
许扬声在车开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从后车窗往外看,他看见白奕欢扑进他哥哥的怀抱里,似乎所有勇气都用完了一般,脱力地低声抽泣。
“看多几眼,”秦晓华毫不在意地说,“记清楚了,以后别再给我找麻烦。”
许扬声死死地盯着他们,手将座椅背套攥出褶皱。
他们两人终究还是就这样分开了。
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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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白奕欢听话地跟着他哥哥回B市了。
他一路上都没做妖,中午白礼德叫他在飞机上吃一口飞机餐垫垫,他什么也没说,就那么吃了。
大概是他心情不好得白礼德都能看个一清二楚,白礼德也没有多跟他说什么话。
飞机飞了半个小时不到,白奕欢突然说“我想睡了”,白礼德就把电脑放下了,还跟空乘要了毯子。
白奕欢把自己蜷向一边,一路都没睡着。
他只是不想和白礼德说话罢了,都到了这种情况了,他实在不知道两个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到了B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有人来接他们。
白奕欢到了车上反而睡着了,迷迷糊糊的靠在白礼德的肩膀上,靠了一路。
白礼德叫他起来的时候他还在做梦,他梦见自己在学校上家政课,老师让他们揉莜麦面团,面团太硬了,他拼命用力才揉开,结果下锅煮就煮成了一团糊糊,别人没揉开的反而很好,就他只剩下一锅糊糊。
他着急了,想把糊糊倒进下水道,拿着锅出去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说话…“小奕,我们到了。”
是白礼德在说话,白奕欢睁开眼睛,眼前浮现的还是那一锅面糊。
白礼德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白奕欢稍微清醒了一点,伸手去推开车门。
白奕欢早就从车窗里望到了这里不是他家,但他以为白礼德是要带他去吃饭,就没有多想。
很多时候他只要跟着白礼德就行了。
白礼德带着他往里头走,里面是很漂亮的一栋红墙绿瓦的三层小楼,不过因为装了防盗网,显得有些俗气了。
外面有个女人带着孩子在花坛玩,白奕欢看了一眼。
他跟着白礼德走进去,这里像是住宿的,白礼德和前台说了几句话,前台给了他一张钥匙卡,他就带着路往电梯那边去了。
虽然外面看起来没那么好,但里面的装修可是一等一的清雅有品位,地上都铺着米白的厚地毯,墙上还挂着一些暖色风景的油画,倒是让人心情舒畅了很多。
“今晚要在这住?”白奕欢说,“家里怎么了?”“没什么,”白礼德说,“一切都好。”
白奕欢也没有怎么在意,他们上到三层,这一层只有三间房,白礼德去到了走廊最右边那间给他打开门。
白奕欢踏进去,里面的确很漂亮。
比起旅店来说这里实在是大得太多了,有两个小房间,一个客厅和一个书房,外面似乎还有一个封闭式的玻璃阳台花房,简直像谁的家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采用的是简洁舒适为上的设计,沙发也是布艺的,地毯铺得比外面还厚,靠近还有一块有一个不小的长方形天窗,天窗下波光粼粼,鱼影徘徊,在楼顶应该建了一个锦鲤池。
“为什么要住这?”白奕欢在沙发上靠下,沙发柔软得一点阻力都没有,似乎想将他吞食进去一般,“这是哪,不是来吃饭吗?”“等会会有人送饭来,”白礼德说,“哥哥先出去打个电话。”
白奕欢点点头,白礼德出去了,门锁咔哒的一声,他摆弄着靠枕上的穗子,想着绝不给白礼德开门。
他抱着靠枕等了一会,又踮起脚来去门边偷听。
但是他没有听见有人说话,反而他的手机响了,是白礼德的电话。
他去接了,白礼德在电话里说“小奕,你要听话,等做完了检查哥哥就带你回去。”
“什么?”白奕欢说。
白礼德已经挂了电话,白奕欢觉得奇怪,他打来打去都再也打不通,白奕欢去找饭房间里的座机,座机在门廊,他拿起话筒,座机上有一行字,他看到了,但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奕欢放下座机话筒,拿起来,又放下,那行字扎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疼,泪水就要流出来了。
这里是“安馨疗养院”。
在这个圈子外长大的人可能还不知道,但是白奕欢知道。
安馨是所有大家族的泥潭,是他们衣柜里藏骷髅的地方。
家庭中智障,残疾的孩子,被弄傻了的情人们,斗争中失败了又不能除去的骨rou同胞们,他们被送到这里,每个月花一大笔钱,好吃好喝地供着直到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