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村里出,只要你帮我们牵个线就行。”
牵线不得欠人情吗?
村长对着游屿讲道理,一直到游屿站在方家大门前,他偏头问方志材:“他什么时候回自己家?”
小时候的游屿或许还能被方志材这些长辈压一头,但现在的游屿过于柔和,笑里藏刀的柔和更令人招架不住。
方志材推门请游屿进去,将自个与村长关在门外。隔着门,游屿能听到村长的抱怨,夹杂着几句脏话,方志材好脾气地在劝。
当真一物降一物,方家在他与舒少媛头上兴风作浪,转头对村委会点头哈腰装可怜。
院内被打扫地很干净,但很多东西被挪了地方。方nainai去世后,房间被改为储物间,东西都清理了出去。游屿能看到那间房的窗户灰蒙蒙的,应该是很久都没人进去过。
“游屿,进来。”屋内传来男人虚弱的声音。
紧接着门帘掀起,抱着铁盆的女人站在门口对游屿说:“你就是游屿吧,快进来。”
“你是?”游屿问。
女人皮肤蜡黄,脸颊顶着两片高原红,头发乌黑浓密,编成一股大辫子一直垂到腰部,“你叫我白姨就成。”
白姨拿着铁盆去厨房,方远在客厅的小床躺着。病情原来越严重,他也很少再活动,方志材便搭了个简易床放在客厅,既能看电视又能休息。
游屿站在门口目送白姨进厨房,对方远说:“人看着挺好。”
“知道病重还肯伺候你,难得的好人。”游屿将行李箱放下,走到方远面前说,“村长刚刚求我为村里的农家乐添砖加瓦,你猜我怎么说。”
方远咳嗽几声,撑着床边要坐起,游屿俯身将枕头垫在他腰下,顺势坐在他床头放着的椅子上。
“村长他,咳咳,你别管他。心不坏,就是说话不好听。”方远说。
电视里播着最近大火的偶像剧,游屿指着那个男配角说:“我见过他,定位是温柔男友。但私下喜欢逛夜店,同时劈腿好几个女朋友。但他这个人很有本事,爬床爬了个影视方面很强的金主。”
这么说,大概方远不明白,游屿微笑道:“很光鲜亮丽是不是。”
“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村长,要求我找网络平台商要宣传资源。”
“太看得起我了。”
他指指自己在这张脸说,“前几天我跟甲方吃饭,第一次饭桌上没人找我敬酒。”
“你知道为什么吗?”
方远眼睛浑浊,整个人显现出一片死气沉沉,像是腐朽的树。自身体里散发出来一股子臭味,这是只有将死之人才有的。身体器官衰竭,溃烂,只能等着身体机能被消耗干净,闭上眼长眠。
“跟甲方吃第一顿饭,一个女领导饭后邀请我去酒店休息,第二顿饭我坐在对方负责人身边,没人敢碰我。”
“游屿,你一个人打拼的苦我们都明白。”方远说。
游屿摇头,并不只是因为村长,他才要跟方远提起。
“第一次来这,陪我一起的那个人,你记得吗?”游屿问他。
方远想了会,迟钝地点点头。
“nainai的遗愿是让我尽早找到一个适合我的人结婚,你拉着一个小姑娘找我。”
说到这,游屿叹道:“当时我觉得你挺可恨的,在葬礼上要帮我相亲。但后来又觉得你很可怜,所以并没怪你。”
“我和那个负责人在一起了。”游屿轻声说,他见方远听罢有些激动,又道,“你放心,不是因为潜规则。”
“他叫薄覃桉,虽然他人不在这,但我想正式把他介绍给你。”
“我们曾经交往过一阵子,就是你做手术那会。”
“虽然我们没有父子情,但好歹也有血缘关系,无论如何我都想对着我的亲生父亲,告诉我的父亲,他的存在。”
我很喜欢他,游屿说。
他伸出手,对着方远比了个九。
“九年,我和他分开九年。”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会迷迷糊糊地过下去,游屿自己都打算到三十岁时找个合眼缘的人在一起,平静且安逸地度完此生。
但薄覃桉又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搅浑他所有规划好的一切。
他说。
“本想着耗到你死了,再来装模作样守几天灵堂。”
但在与薄覃桉上床后,他累极了的时候,薄覃桉温柔地吻着他。
游屿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觉得自己完蛋了。
“但你那么讨厌我和男**往,就想着趁你还活着的时候气一下你。”游屿说完,自己都被自己的幼稚给逗笑了。
他格外认真地对方远说:
“我的爱人是薄覃桉,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不光拯救了我的生命。
更拯救了我整个人生。
在我被你们这些吸血鬼扒拉着吸干我身体每一寸血ye时,及时带我离开深渊。
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