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喝完的,薄覃桉倒也不是不喂,是他自己觉得害臊。他喝完后,正要把被子递进薄覃桉手中,薄覃桉的手忽然收回去,紧接着放在他左脸上。并未真的触碰,虚虚隔着能够传达指尖热度的毫米距离。
“很明显吗?”游屿问,他自己也摸了摸,“不是很疼。”
“有点。”薄覃桉说。
“方志材打的,可能他现在很后悔。”游屿笑了下,“做手术的钱是我给的,今天晚上休息前他一定会发消息道歉。”
挨一巴掌没什么,游屿不在乎。
他对方家没感情,全当撇清关系。
“你的手怎么样?”游屿问,跑这么远身体吃得消吗?算时间,薄覃桉应该是知道他在机场后,第一时间购买最近航班。
“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游屿认错。
如果他换个方式,坦然告诉薄覃桉自己不想他跟来,那么薄覃桉一定会尊重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我长大了。”他又笑着说。
病号要按时吃饭摄取能量,游屿拿着手机出门买饭,留薄覃桉在酒店。他吃不惯这边的饭,油重盐多,只能顺着导航找快餐店。点餐等待时,他接到方志材道歉电话。方志材愧疚极了,连说几声对不起,希望游屿能够原谅自己。
游屿没打断他,安静听他道歉,配餐员叫到自己的单号,从配餐员手中接过餐点,方志材刚好说完。
外头热,游屿站在门口用手推了下门,感受到热度后又走回去。现在这个点人不多,高峰期刚过,他找了个落地窗边的单人桌坐下。
他点了杯圣代,本打算边走边吃,但现在只能从打包带里拿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游屿说,“其实一直以来好像我们都没有正式的称呼。”
但这不重要,以前没需要过,日后也不会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从普通晚辈对普通陌生长辈的礼貌来说,我就称呼您为方叔叔。”游屿用勺子挖了一大勺冰淇淋。
冰淇淋所散发出来的凉气,聚集成细细密密的水珠,聚集在杯壁上,随着温度的变化水珠变得越来越大,很快承受不住重力而破裂。那些破裂的水珠,一路披荆斩棘向下滑,吞噬一切还未饱满的水珠,最后变成一小股冰凉的水流。
越往下,速度越快。
方志材道:“游屿,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够,我现在过来,你也打我一巴掌,两巴掌都行。”
话音刚落,游屿噗嗤笑出声,他将勺子上的冰激凌吃下,“方叔叔,你觉得以我这种人品会做出来侮辱长辈的事吗?”
其实他做了,用那十五万。但好像方家太需要这笔钱,也因为这笔钱,方志材才会放下姿态向自己道歉。
“在医院的时候,我说过,从lun理的角度来说我和方远是父子,所以你也是,长辈打我没有任何需要道歉的理由。”游屿说,“我不会拿走十五万,你们放心做手术。”
“拿出去的东西进了你们的口袋,我没有收回的道理,钱已经是你们的。”
“你非要一家人说两家话吗?”方志材的呼吸很重,“我们是一家人,你不待见我可以,可nainai那么疼你,你忍心让她老人家伤心吗?”
游屿叹气,他举着手机的胳膊有点累,又没带耳机,只能趴在桌面道:“你们想让我认祖归宗无非因为我是个儿子。”
翌日,医院住院部的某处,门外聚集了一群早上来查房的医生护士,他们脚下撒着还冒着热气的八宝粥,随后几个圆滚滚的小笼包也从房内整齐地飞出来。
为首的医生是个六十多岁的女教授,粥飞出来时门大敞着,从里头闪出一道削瘦的身影,那身影飞快将她扯至一旁,后头跟着的护士及住院医师脚步也随之停下,这才没让粥兜头兜脸浇下来。
教授行医多年,大风大浪屹立不倒,倒是后头的实习生们吓得哆嗦。
病房内传来男人虚弱且愤怒的嘶吼:“滚!你给我滚!”
“我生不出你这种混账儿子!”
游屿从兜里拿出纸巾,蹲下仔细将教授鞋尖上溅落的米粒擦掉,教授连忙扶着他的胳膊,“没关系,孩子你快起来。”
教授与薄覃桉相识,薄覃桉从中牵线搭桥这才能从医院紧俏的床位中拿到名额,并由这位教授治疗主刀。
“不好意思,他可能快手术了。”游屿点点额头,“脑子有点不太好。”
实习生机灵,连忙跑去拿拖把清扫,表达感谢后才跟着教授一齐走进病房。
病房内静悄悄的,病人们都坐在床边,胆大的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眼珠子滴溜溜在游屿与方远身上来回转。胆小的出声劝几句,让方远别生气。
即将手术,教授问得也多,游屿从人群中看到站在门外的薄覃桉。他个子高,目标显眼。
游屿轻轻对他比了个别进来的手势,很快薄覃桉便消失在视线中。
游屿从床头柜上拿了自己的手机,趁教授询问时提着剩下的早餐离开。走出住院楼,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