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永远冷酷无情的脸,都能看到他心里无情的嘲笑。
“好……我知道了。”手机那头乐晨安说。
暮寒的理智其实并不怪他,乐晨安很清楚滑雪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那个人一定跟他一样挣扎痛心。但被人放弃的心灰意冷是理智战胜不了的,这些日子他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事,老天都不让他放弃滑雪,他还有什么理由动摇。
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他不该如此贪得无厌。他的人生已经有滑雪了,就不该再去贪恋一份天长日久的情意。
对照着比赛时间表,他定了一长串联程机票。最后一站是X-GAME极限运动会,今年举办地恰巧是加拿大,他没有预定回程机票。
暮寒在黑暗中坐了很久,直到张奕泽送暮雪回来。
“你真的,不回来了?”暮雪问他。
“暂时不了。回家陪陪妈。”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猜想自己大概不会回家,对于被暮子文辖制了一生的美丽女人,他总是话不投机,最后闹得尴尬收场。
“也好,我过一阵子也会回去。比赛你自己注意安全。”暮雪叹了口气陪他回房间整理行李:“暮寒,那天大哥找你,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暮寒默默低着头折衣服。
“你选了乐晨安对么。”
这些日子,姐弟俩几乎是同吃同住同出同进。可暮寒一整天里除了工作中必要的交流,谁都不理,一个字都懒得说,对世界竖起了坚硬的防线。看他的样子暮雪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其实暮寒放弃的这样干脆是她没有想到的,从小,他认定的东西便会不撞南墙不回头,只不过感情是双向的,他无法一个人代替两个人选择。
一号是个周四,乐晨安老爸刚好出院。他安顿好家里人直奔机场。
夜里起飞的国际航班大多都是长途,乐晨安在行李托运处找到了暮寒,暮雪和张奕泽也在旁边。周围偶尔有路人好奇注视着长相实在出众的姐弟,两个人都像看不到似得。
机舱里空调温度低,暮雪特意帮弟弟留了一件外套拿在手里,乐晨安趁他们没注意,往外套的口袋里丢了一颗蜜桃味的水果糖。
进安检之前,暮雪忽然推了乐晨安一把,他一个踉跄撞在暮寒后背上。
暮寒转过头看着他。
“啊对不起,没站稳。”乐晨安习惯性地摸了摸暮寒被他胸口撞到的蝴蝶骨:“你注意安全,一定一定小心。”
“嗯,走了。拜拜。”暮寒破天荒主动抓住了他在背后轻抚的手捏了捏,眼波流转,忽然间柔软得一塌糊涂,乐晨安看的心口一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说了句:“你回来的时候我接你。”
那人走的决绝,和分别处那些一步三回头泪眼婆娑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乐晨安不知怎么回事,心里突突地跳,跟咖啡因过敏的感觉很像。
“他什么时候回来?”乐晨安强压住狂跳的心脏掏出手机打开记事本,转身问暮雪。
暮雪低着头,什么都没说。
“暮雪姐?”乐晨安似乎明白了刚刚那个说不清的眼神,有不舍也有遗憾,但是丝毫没有责怪:“他,是不是不准备回来了?”
暮雪依旧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所以他原本选了我对么。”与其说是提问,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乐晨安自嘲一笑。
张奕泽揽过他的肩:“走,去喝酒。”
乐晨安摇摇头:“不了。”他抖掉张奕泽的手:“你们回去吧,我也回了。”
“晨晨!”
他没有理会张奕泽,转身去了停车场,夜里停车楼冷冷清清,落地窗可以看到远处的停机坪,他不知道暮寒坐在哪一架里。
那人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甚至连一句苛责的话都没有。他总是这样,伤了疼了都不吭,只会一个人闷在心里。
乐晨安笑笑,居然一个人跑掉了。一点都不像你啊。
说实话,心里并没有上次那么煎熬,可能是经历过一次便没有那么慌张了。这次他认定了,便不会这么轻易气馁,更不会动摇。
手机开始震动的时候乐晨安正开到半路。
“喂——帅哥啊——”他没想到薛晓居然还会给他打电话:“你,是不是丢东西了呀?”电话里的声音嗲里嗲气听得他一身鸡皮疙瘩。乐晨安快速回忆了一下,他还能记得的失物只有一架相机和一个腰包:“你怎么知道?”
“记不清楚多久之前了,我助理啊,帮我买咖啡的时候——捡到了你的钱包和,相机。最近我太忙了,这事就忘——了。这才想起来。你要不要,过来拿呀?”大明星听起来不是特别清醒,说话很慢音节拖得很长,不知道是在哪里花天酒地。最近薛晓似乎在转型,开始演有质感的片子,似乎不满足于做流量了。
“好,谢谢,方便我现在过去拿一下吗。”乐晨安挂了电话,没多久地址就发了过来,居然不是酒吧,看起来像是公寓。乐晨安有点吃惊,怎么大明星就这么轻易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