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大了。”
什么太大了!
叶危恨不能一头撞死,这到底是个什么梦!
委屈的晏临窸窸窣窣地靠过来,在被窝里抱紧他,叶危全身都炸了:
他的战甲、他的银盔全都没了,他像只被拔了刺的刺猬,表皮无任何可防御的东西,被可恶的猎人一把抓到,翻过来,乖软地露出毫无防备的肚子。
然后,抓小刺猬的猎人就举起一把又长又重的猎枪,对准他……
叶危觉得他现在应该立刻跳下床,把方天画戟找出来,扎喉咙自尽吧。为什么他会梦到自己变成这么可怜的刺猬?为什么他会梦到弟弟成了这样可恶的猎人,他们在……?他怎么可以梦到他跟他弟……!那可是他从小养大的结拜弟弟!
“哥哥……”
此时,梦里的晏临从背后抱着他,紧紧不撒手。
梦里的叶危无法反抗,亦无法自如行动,冥冥中,他神使鬼差地张开口,十分顺嘴地骂道:
“蹭什么?跟隔壁小鬼养的兔子Jing似的,一天不喂胡萝卜就在那箱子里乱抓乱蹭,烦死我了。”
晏临埋在叶危的颈窝里咬了一口,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似一掬落着桃花瓣的清水,他就这么眉眼盈盈地望着叶危,又甜又纯洁地问:
“那哥哥喂我吃胡萝卜嘛?”
“……该死。”叶危敲了他一脑袋,“你这小脑子想点别的行不行!
“不行!我脑子笨心眼小,只装得下哥哥一个人,偷偷放在心里想一下,就没地儿想别的了!”
叶危被他这情话说得脸上冒热气,他悄悄把脸沉进被子里,骂他:“你个小混账,谁教你的这些甜言蜜语,尽出来哄人。”
晏临委委屈屈地抱住他:“我说的都是真的!哥哥,只有你天天拿胡话哄我,我哪里哄得过你。”
叶危转了个身,晏临顺势抱住他,过了一会又问:“哥哥真的疼吗?疼的话,那我……”
他委屈得都不愿说,伸出白皙的手,一点点在叶危手心里写:一半?
叶危躲在被子里,重重地嗯了一声,又有点不相信:
“……你真的忍得住?”
“哥哥如果不疼我就忍不住,哥哥要是疼了那我就忍得住了。”
“啧,你小嘴儿抹蜜了?话说成这样,我哪还好意思叫你忍?”
“没关系的哥哥!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可以这样抱抱你……我就已经太满足了,我实在是……实在是太喜欢哥哥了!哥哥会永远跟我在一起的吧!”
那时的叶危闭着眼睛,随手伸过去拍了拍弟弟,以表肯定。晏临很自然地与他十指交扣,他低下头来亲了亲叶危的指尖:
“那我这么乖,哥哥要怎么奖励我?”
叶危:“……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吃胡萝卜!”
叶危啧了一声,无奈了:“你个兔崽子怎么就对这个这么执念?”
晏临羞怯地低下头,像小兔子垂着耳朵。他埋在叶危的颈窝里闷闷地说:“因为我每次吃胡萝卜,哥哥都爽的直哭,我最喜欢看哥哥哭出来了。”
“你个小变态。”
晏白兔像得了夸奖,偷偷摸摸就往底下钻,打地洞似的,试图掰开草丛,找一找他最喜欢的胡萝卜……
“等等等等!你干什么,给我出来!”
叶危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晏临委屈得像红了眼的兔子:“哥哥答应了给我吃胡萝卜的……”
“我什么时候说答应了?”
“你默认了!”
“现…现在不行,晚上好不好?晚上我和星哲讨论完军务回来……”
“星哲星哲星哲又是星哲,我讨厌死他了!大家都跟哥哥讲军务,就他,故意要赖在哥哥的帐篷里,讲那么久!”
叶危无奈:“他天生口吃,说话比常人慢很多。”
晏临还是很不高兴。
叶危:“好吧,两次,胡萝卜,行了吧。”
晏临还是故意噘着嘴。
“……算了算了,三次三次!”
晏临欢天喜地:“哥哥最好了!那哥哥早点回来!我在被窝里等你!”
叶危摇摇头坐起身,晏临殷勤地帮他穿衣服。叶危一边被穿衣一边腹诽,三次,他晚上回来恐怕真的是要哭了……
叶危穿好衣,愣愣地走出了军帐,接着这梦不知怎么回事,就不梦他如何与星哲探讨军务,下一刻,就晚上了。叶危衣冠楚楚地走进军帐,被窝里的弟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哥哥——!”
叶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正一步、一步,羊入虎口似的走过去。
这梦怎么还不结束啊……!快醒来、快醒来、快醒来……!!
他没有醒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像只可怜的刺猬,被抓住,被翻开,被……一次、两次,三次,哭了之后,再被猎枪打中,倒地不会动了……
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