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年斑,看不清面容,连满头的白发也是枯干无光的。
“爸,你怎么又跑出来了?!”气喘吁吁的老爷爷拄着拐杖气咻咻地看着他长寿但年迈的父亲。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君君在实习呢!她说了,过几天不忙了回来!”
已经痴呆的老人才不管这个,只是喃喃地喊着:“君君啊……”
“伟明!明伟!过来,把爷爷扶回去!”他扭头冲后面的儿子喊往后,一屁.股坐在老头的身边,有些疲惫地喘着气,“爸,我不是说了吗?!君君实习呢!她都二十二了,不能再成年在你跟前转悠了!”
老头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着“君君”。
林邵恒长长地在老头皮肤松弛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儿,上前两步,试探性地问:“请问,您口中的‘君君’,是叫‘乔湘君’吗?”
老头迟钝且无神的眼睛一动不动。
旁边老头的儿子小老头替他回答:“什么‘乔湘君’啊,我爸在念着我孙女‘乔幸君’呢,我孙女是我爸身体还硬朗的时候带大的,两人感情可深了,名字都是我nainai还在世的时候取的呢!”
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一个“君君”的线索,林邵恒不死心地问:“那请问您有没有一个叫‘乔湘君’的妹妹呢?”
“妹妹?我没有妹妹啊,我爸就只有我和我弟弟,一个俩孩子。”
林邵恒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他不死心地看着近百岁的痴呆老人,那张同样松弛的脸带着和乔湘君三四分的相似。
从年龄来看,也正是乔湘君的父亲,乔湘君的哥哥,怎么就不是了呢?
“那请问您有亲戚叫‘乔湘君’的吗?”
小老头警惕地看着林邵恒,觉得他有些可疑了,正要开口驱赶,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老人猛地长哭了出来。
“君君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啦!”两道清泪从他松垮掉的眼眶里挂了下来,“我不敢死啊!你还没回来!我不敢走哇——”
林邵恒和小老头同时愣住了。
“爸!你说什么呢!君君不是好好地待在公司吗?!你可别说得好像她出什么事了一样!”
“吴栋梁——你不得好死啊!你把我的君君还给我啊——你把我的妹妹——还给我啊!”
淡淡的血色混着泪水从眼眶里挂下,小老头有些慌地伸手去擦老头的脸:“爸,你魔怔了吧?你哪来的妹妹?我哪来的姑姑啊!”
老头不说话了,他只是哭,从混着几丝的泪,到满是鲜红的血。
“爸,爸你别吓我啊!”
耳边是小老头急急忙忙的叫喊声,但林邵恒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呆呆地站着,表情呆滞空洞,像是被人拿锤子锤破了半个脑袋似的,身体像一具尸体,傻乎乎呆愣愣地僵化在了原地。
*
斐垣出门去看望斐程峰的时候,顺带着买了一袋子的水果,红彤彤圆滚滚又硕大的西红柿果实挤挤挨挨地被透明的塑料袋挤得有些危险。
“同学,我再给你一个袋子吧,再塞下去西红柿都要破了!”摆摊的阿姨挥着塑料袋提醒道。
斐垣却不管也不顾,继续往袋子里塞,塞得一直将袋子塞得快拢不起来了才停手。
“没事,他会吃完的。”
斐垣眼角荡开笑意,过分好看的五官晃得摊主恍惚了一瞬间,但立刻又手脚麻利的给套上了另一个袋子,她怕只有一个袋子半路破了就麻烦了。
来不急细想斐垣答非所问的话是什么意思,斐垣扔下钱就走了。
“找零还没拿啊!”摊主连忙喊住他。
斐垣哼着不成调的自我创作曲往医院轻松又愉快地走去,头也不回。
斐程峰痛苦得躺在床上直哼哼,医生给他打了止疼针,但疼痛的感觉是从骨子里钻出来的,他疼得受不了,连止疼针都止不住,但身体里还残留着一点麻药,他还动弹不得。
斐睿安在医院住着,尤其才“做了噩梦”魇着,常月笙没功夫理会斐程峰,只给他转了个院换了个VIP病房,顺带着请了个护工,住院一天,也就只来看过他一次,看完就走。
斐程峰一边骂着女人都是白眼狼,一边想着要怎么报复斐垣。
他是没想过报警的,太丢人了。老子被儿子打成这样,在闹到警察局去,他这脸还要不要了?所以不管是谁问起,他一律是照着步升敷衍别人的说法——不小心摔了。
——虽然没人相信他摔得能把手指摔成粉碎性骨折。
“叩叩——”
敲门声一响起,斐程峰就暴躁地大吼:“不是说了别来烦我吗?!”
门被轻轻推开,斐垣清丽温柔的笑脸出现在斐程峰的面前,暴怒未消的五官定格在了那一刹那,看起来有些滑稽。
“儿子来看父亲,怎么能说是烦呢?”斐垣笑着转身将门轻轻关上,斐程峰惊恐地盯着斐垣的背影,痛觉未消的苦楚让他连颐指气使地让斐垣滚出去都难以做到。
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