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保留着他从前的很多回忆,但大多都和傅云织有关,因此大多都算不得是很好的。
还记得在某个冬天,傅云织曾发了疯似的按着他的头,将他整个人往天堂湖里浸去。
说来可笑,天堂湖那样的名字,取得温暖庄重,若不是Moeen及时发现,那里几乎就成了祝深的葬身之地了。
那是十四年前的十一月一号,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天是他的生日。祝深无师自通,画了一幅水墨画,傅云织便将他带出门,带去了天堂湖。
湖上结着一层细密的冰,却并不结实。他的头被傅云织摁着轻轻一磕,冰面就破碎了,刻骨的凉意朝他袭来,他还没来得及忽就,鼻腔就涌进了大量的水。
祝深越是挣扎喊叫,傅云织的力气就越大,仿佛要置他于死地。
之后的十几年,那一天成了祝深永远的梦魇。
那天以后,傅云织被祝家的人带回了国,祝老爷子问过祝深要不要回去,祝深却说他想画画。
即便每天路过天堂湖时他都会腿颤,却还是日复一日地坚持跟着Moeen在湖边写生。因为他想做傅云织的骄傲。
他知道傅云织好像有些疯魔,而他的画是唯一能让她清醒些的药。
于是就这样坚持了下来。
祝深打着手电筒,重新开始翻找起他要找的东西。
仓库很凌乱,堆放的东西很杂。往里走,在一排架子上,祝深找到一本深红色的日记,蒙着厚厚一层灰,扉页写着“浮云”二字,还画着一朵云。
这是傅云织的日记本。
祝深喉中一哽,轻轻地擦净封面上的灰,将它捧入了怀中。
继续找,找了不知道有多久,才看到角落的架子上,高高竖起的一个黑皮拉杆箱。
——会是它吗?
祝深仰头朝着那个箱子,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放下日记,转身从边上拖来两把椅子,将一个架在了桌子上,又将另一个架在了之前的那个椅子的上面,然后祝深缓缓爬了上去。
吊着的灯影摇摇晃晃,地上的人影也摇摇晃晃的。
架的椅子并不牢固,斜斜歪歪,松松晃晃,祝深踮着脚,伸直了手臂,将将能够够到架子上的箱子。
他刚一伸手摸到拉杆,想要使力拽它下来,椅子就承受不住他的力度,“哗”地一声从倒了下去,连带着祝深整个人跟着也摔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骤然来袭,祝深脑子里一片空白。
膝盖上瞬间鲜血直冒。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元缄兮的雷
我没有几把我很抱歉和俞的肥仔水
mua ≧▽≦
第43章
祝深疼得脸色发白, 嘶嘶抽气,却顾不上这许多,伸手一拽, 将和他一样掉在地上拉杆箱拖到了面前, 心里头狂跳不止。
不知是因为手心蹭破了皮,还是紧张,祝深拨密码的手竟有些颤抖。
莫名生出了近乡情怯的感觉来。
“咔”的一声,箱子密码被解开,祝深深吸一口气, 打开了箱子。
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这一刻, 仿佛什么都凝固住了。
时间凝固住了,回忆凝固住了, 就连腿上彻骨的伤也凝固住了。
小心翼翼地抱起堆在最上层的衣物,仔细翻找着每一个角落,却独不见那个盒子。
祝深皱眉,又认认真真地翻寻了一遍, 却仍不见那个盒子。
最疼的那阵劲儿疼过了, 有些麻木,祝深的心逐渐揪了起来。
一股脑儿地将东西全部倒出, 发了疯似的翻找,可怎么就找不到那个盒子呢?
——他到底弄丢了什么啊?
心烦意乱地丢开一件长袖外套,祝深突然愣住。这个箱子里的衣服大多是春装秋装, 可他依稀记得自己当年收拾进箱子的是夏装。
——所以这箱子不是当年的那一个?
一时间祝深不知是该气还是庆幸了。
可那个箱子又在哪儿呢?
一瞬间,身上的疼痛像是泄洪般朝他袭来, 祝深呆呆地凝望着昏暗的吊灯,心里闷闷的。
没有人能帮他。
地上的手机, 屏幕四分五裂,幸好还能用,该给小颜或者吴绪打一通电话,叫他们过来搭救,可手却不受控似的拨通了钟衡的号码。
等到电话快被接通的前一秒,祝深才反应过来自己打错电话了,他想要挂断,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电话被钟衡接通:“喂?”
这个时候……国内应该是半夜?
祝深听不出他的声音里是否藏着睡意。
他紧张得险把电话脱出手,手心被蹭破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着。
那边久久得不到祝深的回应,又问:“喂?小拾?”
祝深哑声道:“是我。”
“怎么了?”钟衡问他:“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