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了,你怎么知道了?大半夜的谁送你过来的?”
“……你们都不告诉我,还管我怎么知道的。” 许子航怨气很大,这件事如果不是阿丁告诉他,指不定他连爷爷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妈不问还好,一问这问题就暴露了他们没打算让自己知道。
姚戈见许子航面朝着窗外,胸口起伏的情绪显示他气得不轻,于是靠过去小声宽慰他:“你爸妈是不想你担心,何况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许子航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还是很讨厌这种被别人通知的感觉。他转回头,嘴角往下挂着,捏紧姚戈的手:“我知道,但是我特别特别讨厌这种感觉,就像……”
他忍了忍,看了一眼专心致志开车的赵丰年,没有继续往下说,他其实想到小学时姚戈转学的事和田飞那件事,他贫瘠的人生中经历过的遗憾和悲痛实在不多,但这两件事他都被隔离在外,体验了一把延迟得知的感觉有多Cao蛋,偏偏都在提醒他“帮不上什么忙”。
姚戈的手机振动一下,他拿出来打开,短信的发件人显示“许子航”。
* 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不可以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当车开进南北路,姚戈让赵丰年在路边停一会儿,许子航不明所以,姚戈丢下一句等我一下,就开了车门跑到超市里去,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大盒费列罗递给许子航:“你爷爷肯定喜欢吃费列罗。”
曾经许子航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给过他一盒费列罗,他舍不得吃完。姚戈握着许子航的手,想,希望给过我安慰的费列罗此时能稍微弥补一点你的遗憾。
终于见到爷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许子航出乎意料地没有哭。他甚至笑着和姚戈说:“我爷爷像睡着了,他睡觉呼噜声可大了,这下倒是安静得很。”
那天家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姚戈陪着许子航一直坐在爷爷的房间里,外面有很多乡里乡亲过来关心问候,里面的他们坐着一声不吭,像是分割成两个世界。
属于爷爷的橱柜已经拆掉了,大部分东西都被整理出来一起下葬,整个房间空荡荡。是有准备的事,但真正发生的时候,那种难过一点都不会少。
阳光从窗口洒进来,许子航看着光线中飞舞的尘埃,有一股冲动在他胸口横冲直撞,像啤酒开瓶后涌出的泡沫一样无法遮挡。许子航牵起姚戈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角边,轻吻了一下,然后对爷爷说:“爷爷,这是姚戈。他特别好,还给你买巧克力了。”
爷爷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不会有回应。
晚上许子航要守夜,姚戈想陪他,但是他不同意,本来就一晚上没睡了,这么冷的天,再不睡觉会生病。姚戈本来想说那你不是一样,但最终没说,因为如果换成是自己的外公外婆,他也会一样。
夜里,不愿再多打扰的姚戈和赵丰年一起回了外公外婆家,早就打过电话了,两个老人坐在客厅等着。
“回来啦?”
“我们回来了。”
第一句是外公外婆问的,第二句是赵丰年说的。姚戈弯下腰,摆正鞋子,心头像被小猫爪子轻轻拍了一下。“我们回来了”,原来不知不觉他和赵丰年也成了让外公外婆等待的“我们”。
感觉并不赖。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夜,许子航是不能睡,姚戈是惦记着他睡不着,还有一个翻来覆去失眠的人是杨亦雯。
杨亦雯躺在床上,太阳xue隐隐发痛。她坐起身开了床头灯,抱着手臂坐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整理思绪。
床头放着一个避孕套的盒子。姚戈的。
今天晚上她上楼之前经过姚戈的房间门口,发现他的被子破天荒地没叠,乱糟糟地堆在那里,杨亦雯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帮他叠好,两个人着急换下的睡衣也被她折好放在床尾。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她不小心踢翻了床边的垃圾桶,避孕套盒子就掉出来了。
杨亦雯突然惊觉,姚戈已经高二了,到了会用避孕套的年龄。她从来都没有和姚戈交流过这方面的事,他向来早慧,但杨亦雯没担心过他早恋的问题,在她心里,即使真的恋爱也不是大事,谁还没经历过青葱岁月呢。
最近杨笑笑早恋被发现了,嫂子打电话来和杨亦雯诉苦了半天,说笑笑最近成绩下滑的厉害,她爸很生气,但又怕刺激到孩子的逆反心理,只能假装不知道,发愁得很。
杨亦雯帮着嫂子去移动公司打印了通话记录,看杨笑笑晚上都在和谁打电话。自己帮忙之前,劝说过嫂子不要查,旁敲侧击最好,不然要是孩子感觉不被信任,反而适得其反。当时嫂子说她生的是儿子,自然不担心,再加上笑笑之前的遭遇,更是让家长恨不得万事小心。
杨亦雯揉了揉发胀的眼睛,发现自己确实站着说话不腰疼。看到避孕套盒子的那一刻,她甚至都动了去开姚戈抽屉的念头,可是拉了几次都拉不开,才发现抽屉上了锁。当时杨亦雯跪坐在地板上,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明。
对方是谁,姚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