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也低头看了看。
纱布底下渗出了奇异的粉红色。
他手指攥住床单。“……睡的时候忘了。”
他妈利落地把纱布拆下来,把他的脚塞进旁边的凉拖里。“什么都忘,怎么没见你把吃饭睡觉也忘了?去客厅换药。”
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传来一突一突的夹着凉意的痛。他努力忽视它,一团棕红色的圆斑却始终镶嵌在余光里。
现在走路的问题已经不大,被烫到的地方不再像一个表面正在沸腾的什么东西了,但还是让人觉得恐惧。
“早餐在桌上。中午你自己热饭没问题吧?冰箱里弄好了的。我去你外公那儿看看。中午的碗也跟早上的一起放着,我晚上回来洗。”
他先是在电视柜前站了会儿,又慢悠悠兜到餐桌边坐下。
“你干什么呀?”他妈声调拔高。
他把拿起的筷子放下,“……怎么了?”
“没洗漱你就直接开始吃早餐?还有我刚刚不是叫你先换药吗?你最近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我……我先换药。”他终于想起他刚刚走到电视柜前是要干嘛了。
药膏是半透明的,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慢慢被亮晶晶的东西覆盖住。
“完了没?怎么这么磨磨蹭蹭的,去刷牙!”
他手一抖,“……好。”
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顺手一撑。
他盯着被敷到沙发垫上的药膏静默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扯过几张纸去擦,但药膏已经渗进去不少了,留下的深色印记怎么也擦不掉。
……早餐还是那么几样。
“这么点稀饭你都喝不完?那把白菜芯吃了,鸡蛋也必须吃完。别又像上次那样直接扔!一个人在家就好好呆着,脚都成这样了就不要像往常那样天天想着出门野,外边没什么好东西等你去捡漏!”
“游戏少打几盘,网少上,陌生人发信息不准回复!你那些社交账号我都会看的,不要想着干什么小动作,学那些人谈什么恋爱……你以为天底下哪有什么人会无缘无故地说喜欢你?都是图你钱图你长相!”
他妈终于把高跟鞋蹬上准备开门了,手都搭到门把手了突然又转过身:“我就怀疑你是谈恋爱了,神思不属的。等会儿我就给你叶老师打电话问问——”
付罗迦没多大反应。“我没有。你问吧。”
门被关上了。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他开着电视,把台转到纪录频道,仰倒在沙发上听着企鹅的叫声发呆。临近十点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他扫了一眼,不是许之枔。
不过这提醒了他应该想个事情做,而不是就这样干等着——然而他脑子里的画面全是他正枕着的那摊污渍,没有任何能够拿来调动躯/体肌rou的余裕。
伤口附近有点痒。那个药膏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古怪的腐烂味道。
解锁手机用了他不少时间。李淑仪在微信上发消息说,赵敏以前脖子上是有个首饰,但她室友今天再一留心观察发现首饰已经不见了。她室友再一回忆,说首饰应该是条银链子。
“真的是她。太不要脸了吧,别人的东西拿了还敢光明正大地戴着?”
过了十分钟付罗迦才打好字发过去:“可能是误会。以后再说吧,东西暂时不急着还。”
李淑仪还很忿忿:“成绩好又怎么了,人品还不是这么恶心。”
这边结束后时间正巧差不多了,他拨了个电话给许之枔,按开免提。
嘟嘟声响了有二十秒。许之枔接了,先打了个哈欠才说话:“她走了吗?”
“……对。”
“早餐也吃了?”
“嗯。”
“那行。”许之枔笑了笑,“在超市那儿找林哥的车吧,上次你见过的。”
“知道了……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带的吗?”
付罗迦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平静,就仿佛此前已经像这样做过很多次一样。
“车上都有。你自己下楼没问题吧,要不然我还是上来一趟?”
“不用。我没问题。”
……
就像所有有河流经过的地方一样,县城也有一条滨河路,没怎么被开发,马路上尘埃漫天。
这条路开到尽头,到临近的乡镇就不过半小时车程了。车穿过一个又一个在花岗岩山体中凿出的隧道,拐过了数道险弯,沿着河岸溯流而上。
一往上游走,河水就开始大变样,像被密林里的草叶漂过一样,由流过县城时的浑黄色蜕为清透的浅碧色。
付罗迦转脸,许之枔把手里的一杯插着吸管的酸nai递了过来。
他尝了一口。“还行。”
许之枔又把另一只手里的三明治递过来。
付罗迦依旧十分配合地咬了一口,随后提出了疑问:“这是你早餐?”
都快十一点了。
许之枔点点头,两三口把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