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紧跟着灌木丛里有条小路传出了些微窸窣声,他正看向那边,一束强光就照着面打了过来。
他慌忙抬手遮眼,但还是差点被晃出泪来。
那是个手电。
光柱虽然很快就移开了,他视网膜上的点点白斑却还在不断胀大,直至填满整个视野。
“……诶,你踢什么踢啊!丢到垃圾桶不会吗?”
他首先辨认出了在夜色中比手电筒更晃眼的荧光黄环卫工马甲。
“对不起……”
“大晚上的还一个人在外边晃——”一个尖尖长长的东西伸了过来。
他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等到眼睛终于适应光线后发现那是个大铁钳子。
“这里不准抽烟!”光柱又往低处一扫,地上的一个烟头被铁钳夹了起来。
“我没有抽……”
“那这是什么!”环卫工用铁钳夹着那个烟头往他眼前一递。“看你像学生先警告你一次,下次再看见你抽就直接罚款!”
“……”
他从那个墙角里钻出来后有些慌不择路,走到了贴近路边商铺的一条照明良好的大道上。
“脸怎么这么红?”
“……今天晚上吃了火锅。”
“吃火锅会上头?”
“他们点的中辣锅底……吃着是有点上头。那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你喝酒了。”许之枔语气很笃定。“你之前站在那么暗的地方就是因为这个?”
付罗迦心虚之下把电话挂了。
……
上午睡得稍稍过了头,起床洗漱后离火车发车时间就只有不到四十分钟了。他原本打算谁也不打扰一个人静悄悄出门,结果一扭防盗门门把就被nainai叫住了:“迦迦这是干嘛去呀?”
他只有在门厅里站住。“那个,我订的那趟车是十点四十开——”
“怎么走这么早啊?”
本来是下午的车,但他昨天回来后改签了。改签的时候还迷迷瞪瞪的,早上一睁眼看见某购票软件发来的出发提醒短信的时候才确定自己真的干了这事。
“下午有事。”
“啊?那你再等等行不行呀,我给你爸爸打个电话让他送你——”
“不用了,时间可能有点来不及了,再说也不远。”
“我还是跟他说声吧,你先走着,我让他把车开出来。他追得上你的话你就坐他的车。”
“……那行。”
他感觉到nainai放下了心。
爸爸动作还是挺快的,他在路上走了十分钟不到一辆白色大众就从后头缓缓驶到他左手边。
车里有股橘子味清新剂的味道。
“对不起啊迦迦,然然今天上午那个兴趣班提前结束了,我去接了一下她——”
他看了一眼车里的后视镜。爸爸额头上有点红色还没褪下去。
他脖子上也是。
所以这是遗传。
“没事。”这两个字在这里被他用得滚瓜烂熟。
爸爸昨天点了酒也没打算叫他一起喝——是他主动拿过了一个杯子,自己满上了。
啤酒杯容量不太,基本一口能下去一大半。吃到中途锅里水少了菜咸的时候他至少连着灌下去了六杯。
爸爸就又喊了几瓶。
他对喝了多少完全没什么概念,最后清瓶子的时候才发现他一个人至少解决了四瓶。
爸爸可能就两瓶吧——但两个人出火锅店的时候脸是一个色号的。他姑以为他跟爸爸是把酒言欢了,还有点激动。
“对嘛,总归是亲生的……”
“要注意安全。”爸爸帮他拎了一段路的包,到了进站的地方停住了。
然后伸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刮乱的头发。
他也看了眼爸爸身上的西装制服。“领带歪了点。”
“是吗?”爸爸低头。
他也伸手帮爸爸正了正领结。
“那,拜拜?”爸爸举起手挥了挥,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有空多来看看,你妈允许的话。然然她……挺喜欢哥哥的,满满你还没见过呢……”
“……我知道了。”
……
下午吃饭后他是自己到的学校,见到许之枔的时候他也没想好到底要说什么。而许之枔则直接上手,揽过他的肩。
他震惊之下没把握好力度,甩开的时候把人也推出去了一截。
许之枔面无表情地扔下了句“你过不过来?”
“……”付罗迦怀疑自己一晚过去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剧情。“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再按你的意思来了。”许之枔一字一顿。“是我从头到尾走错了路。”
“……”这信息量付罗迦获取不了,掉了个头去换衣服。
上台后许之枔就站在他正对着的位置。
他这次是看着许之枔的下巴唱完的整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