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g难免捉住了时机,跑到这小孩面前来,要捉弄几句,全然忘了当初是怎么被他打得哭爹喊娘的,鸦却并不理睬。到最后,还是狐妖抓住了其中关撬,软语道:“看小公子练得这样认真,可有什么缘由?”
鸦口念法诀,以手作剑,一击斩下,竟削断百步之外的雪松,随着轰然倒地的声响,落雪阵阵飞下,但听得他恶狠狠地说道:“胜他!”
狐妖在心内一笑,掩着折扇道:“小公子虽然能为非凡,不过凭此要胜九爷,怕是难哩。奴家这里倒有一计。”
鸦奇道:“我还以为你们认他为尊。”
“哎呀呀,小公子这就误会了。九爷修为高深,我们对他呀,向来是只有敬爱。”狐狸眼儿一勾,半边身子便靠了上来,“可惜妖鬼之流,向来耽于痴嗔,有乐不享,非我族类。想来九爷必会谅解。”
“你先说说看,是什么样的法子?”
“这嘛。”狐狸压低身子附耳讲完,叮嘱道,“小公子千万记得不要将小妖我给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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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九乌这一觉一直补到日落黄昏,披了衣服起来 ,就着落日余景,喝着碗中温酒。不知为何内府深处却隐隐传来喧闹声,出去一看,竟是草木生花,星落如雨,比之人间的市集还要喧哗热闹。几个小妖穿着从人间盗得的富丽衣裳聚在花树下喝酒,一排排灯笼里寄宿了物灵,也在风里或笑或唱。落九乌定睛观视,便晓得一切皆是妖力幻化的美景,只是要做到如斯绚丽,恐怕也动用了不少人手,这帮鬼怪虽然尊他为王,平日里却溃散一盘,各行其事,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缘故合起来做了这么一桩美事。
他思忖片刻后心思略定,走出屋去。沿途遇见的妖鬼皆醉得厉害,纷纷勾着他的衣袖要邀他同饮,一推一搡间竟已走至盛宴的中心,一汪灵泉映着空中皎月,勺来便是人间难得的美酒,百千妖姬见他来了,却直管提起袖子掩面而笑。落九乌正要看看他们要兴什么古怪,但见得妖媚们抬着一方红轿朝他这儿缓步走来,及至面前,红轿落地后化作彩蝶飞散,却看见一位美人儿由人掺着走下轿来。
观那美姬眉目,虽则冷清疏淡,然那薄冰般的眼儿里映了远处灯火,也借此染上些暖意。两边颊腮淡淡一片晕红,衬在雪白面目上,恰似釉上虹彩。落九乌长长短短这百年里,所见美人不计胜数,却唯独从他的眼中觉出一丝熟悉,不由停了动作。那被人掺着的美姬倒像是极不习惯这样的帮佐,几下便扫开旁人,踩着绣鞋踉踉跄跄地走近了,张口便道:“这下总算唬住你了!”随后便一抹眉目,放下手时,哪还有那美姬行踪,只看鸦那小孩叉腰笑道:“还有胆儿说我呢,这样简单的幻形也认不出来,我看你才是真真的毫无天赋。”他听那妖狐献计,学了这改头易面的法术要来戏弄落九乌。只可惜那只狐狸修为不高,所教的术法只能改变面孔,却无法化出衣裙来,为了不至一眼看穿,只能穿上狐狸寻来的女子衣物,又被人撺掇着束起发来佩上金玉装饰。落九乌看着那层叠的绫罗,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末了还是弯下腰来,道一句:“好啦,是我败了。”
众妖们醉的糊涂,见落九乌言败,竟有几个拍掌笑起来。他也不恼,拉着小孩入了宴席,也同要了酒来,喝了半杯,递给小孩:“这半杯敬胜者。”鸦不甘示弱,喝了半口便呛了喉咙,又怕落九乌嘲笑,还是饮了干净,模模糊糊地听见他又叫人倒酒,三杯两盏下肚,已是醉得人事不分,胡乱地抱着落九乌一边胳臂。“小公子,再来一杯罢。”狐狸笑意盈盈地提起腕来再要敬他,被落九乌拦了下来,无奈地笑道:“你又何必逗他。”狐妖心知落九乌已看出其中缘由,也不再伪饰,“这哪是逗呢,小公子既然想要胜您,奴家也只是顺水推舟。”这又算是哪门子的胜我,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这话落九乌却没有说出口,看小孩醉得难受,给他松了发髻,卸下钗环来抱在怀里。不知是谁点燃了烟花,千点金星落下,一切都被映照地光明闪耀,似乎世间万物只余下这山林中的一场欢宴。狐妖褪去了妖艳人形,温酒端在指间,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九爷,你为何要留他。”这百年中,山里Jing怪生而复灭,来了又去,从未见落九乌有何挂心。那人听了这话,只是喃喃:“好景致。”也不知是在指什么。
☆、三、下山
“听说镇南大将军新近又立了军功,不日便要回朝受封,也不知是真是假。”山下的茶坊里从来不缺闲人间的漫谈。茶桌上书生模样的人皱着眉头说完话,引得身旁之人不屑地冷哼,“读书之人,论玄规,入幽微,以大道为要,朝中之事不过琐屑。”“竹兄此言差矣。观当今世事,要数镇南大将军与太子之间的恩怨最能搅动风云,你我既然同为读书人,理当际怀天下才是。”一席酸话叫门口歇脚的货夫听了去,不禁在心里头念叨:“什么镇南大将军和太子之间的恩怨,不就是叔叔打侄子嘛,倒装作有多了不起的样子!”然而这样大不敬的话他也只敢放在心里想想,是断然说不出口的。这时却不知是谁在他身后笑了一声,倒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货夫惊得回头一看,只见到一个道士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