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干净的手伸过来, 把吴竞拉住了。
两人体型有点差距,手掌大小的差距更大。只是简单的牵的动作, 但吴竞的手被他完全包在手心里。
严辛光就牵着他跑。
渐渐的, 两个人速度都慢了下来。
吴竞的脸被风刮的都有些发疼,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严老师,你记得回去的路吗?”
严辛光停下来开始喘气,吴竞感觉得到他手心在开始冒汗,似乎有心跳声从手掌心传来。咚咚,咚咚。他分不清这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好半晌,两人默契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严辛光平稳了一会儿呼吸, 道:“记得一点。”过了一会儿,又补充:“只记得大概方向,原路返回恐怕不行了。”
吴竞点了点头,因为他也发现了。
眼前是一座来时未曾出现过的篱笆墙,比之前遇到的都要高,足足有两米多,就连严辛光伸长胳膊,也还要向上跳一截才够得到顶。
刚刚吃了东西,又跑了一路,一下子停下来,胃里的酸涨感一下子涌了上来,吴竞有点晕,又有点想吐。
他拿手撑着膝盖,低下头去缓解这种不适感,声音闷闷的,道:“怎么样,翻的过去吗?”
严辛光已经试了一遍,感觉能行,但因为手心有点汗,所以随意的在裤腿上擦了擦,道:“应该可以,你先来?还是我先?”
吴竞低着头,从头发垂下来的空隙里看到了他这有点OOC、很接地气的动作,有点开心的笑了,“都行,你先爬吧,我缓一缓。”
严辛光顿了一下,吴竞就看到视线里那双浅蓝色的运动鞋朝他的方向走过来了,踩在干燥的碎树枝上发出清脆的咔擦声。
吴竞想,严辛光好像挺喜欢蓝色的。
深蓝色和浅蓝色的睡衣,还有这双鞋。
很快,一双手放在他背上,明明他穿的不薄,但吴竞仍能感觉到有热意从那双手心传来。
吴竞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严辛光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背,道:“怎么了,不舒服?”
吴竞答得很快:“没有。”
他马上又说:“你手拿开,别压着我,我头晕。”
严辛光“哦”了一声,依言把手拿开了。吴竞就直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骨,摩拳擦掌道:“你先爬,我等你示范一下再跟着爬。”
严辛光没再说什么,把胳膊抡起来,小跑了两步,纵身一跃,双臂就搭上了那堵墙的顶端,然后再慢慢做一个向上撑的动作,就成功坐到墙顶上去了,他两手撑着向下看吴竞:“行不行?”
吴竞嗯嗯的点头:“行,怎么不行,男人不能不行。”
严辛光似乎笑了一下,道:“好,那我先跳过去了,在下面等你。”
等那边传来落地的声音,吴竞就开始他这边的行动。他看严辛光刚刚那么轻松的样子,并不太担心自己不行,他也学着小跑助力,到了墙根的时候奋力向上跃,虽然有点费力,但好歹是扒上去了,但那篱笆墙上似乎沾了一堆碎树枝之类的东西,压的他手生疼。
好不容易坐到了墙上,他在衣服上擦掉粘在手上的碎物,探着头往下看,刚看一眼,就有点受不了的收回目光。
在那一秒里,吴竞只来得及跟严辛光对视一秒。严辛光早就等在下面了,仰着头看着他。
严辛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怎么?不敢跳吗?”
吴竞不想承认他确实有点怕这个高度,他没有那种严重的恐高症,但遇到要从高处向下跳的时候,还是有一点点纯粹生理性的紧张。
他不情不愿的答:“嗯,稍微有一点。”
严辛光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总不能在上面一直呆着。”
吴竞:“我马上就跳。”
过了一会儿,还是怂了,“……我缓一会儿。”
风渐渐的停了,夜晚静谧的树林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不知道“缓”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分钟,严辛光轻而缓慢的说:“你要是实在害怕,我可以在下面接着你。”
闻言,吴竞抓在墙边的手一抖,差点就直接摔了下来。
他努力稳住了身形,咬牙道:“行,那我跳了啊,你别反悔啊,压死你别赖我。”
还没等严辛光再说一句话,他就闭了闭眼睛,心一横便看准他的怀抱跳了下去——
下一秒,两个人就稳稳的摔在了一起,把灰尘和枯树枝都扬了一地。
他听见严辛光后背砸在地上发出的咚的一声响,两个人胸膛撞在一起又发出另一声响。
一瞬间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涌进吴竞脑子里,比如衣服倒地上都弄脏了,严老师不会有洁癖吧,哦,他昨晚刚说了没洁癖;又比如自己上一次称体重到底是多少来着,一百零几?不记得了,好像是一百零一,又或者是一百零三……
那些念头在他脑海里还没转够一圈,吴竞就有点无辜的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