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对着弓湘云微微一笑,点头行了礼,扇起大葵扇,挑起车帘,看窗外街道。
关在天牢五年,他很怀念昔日自由自在,出来寻欢作乐,热热闹闹的日子。
马车行驶,每过两丈就会有蓬头垢面的长发女子行乞,街道污水许久未清理,散发馊臭,许多店铺闭门,开着门的店铺是施粥店,给百姓发放三餐,闭门的店铺招牌上挂白花球,意味家中有战死男丁战死,挂多少颗就是家里有多少男丁战死。
柴凌泰所见之处,几乎户户都挂上白花球,区别只是多和少。看来战况惨烈。
天牢外比天牢内景色更晦暗。
在马车中的档头们看着前任督主扇大葵扇,样子舒畅至极,都看出他故意走得慢,上马车休息。
柴凌泰在位期间,还是很懂情谊这一套的。诸位档头除了乔柏铭,到共死的时候,选择各自飞跑,例如去森罗时,各位借口不断,被幽禁在紫霄府时,一个都没来探望,不闻不问,当然,也没有多踩一脚。当年,他解除软禁被赏赐黄金万两,封为诏狱校尉,也不忘给诸位档头分一下银两,只是分下去的分量,没有给乔柏铭的大,算是人人有份,永不乐空。
跟档头们是上下属关系,没有多亲近,也没有到对立。
亲手呈上先皇人头,被当众揭穿通敌叛国,每一桩惊天动地的罪名后,柴凌泰都安然无事,共事多年,档头们心知他为人处事,新任督主对比柴凌泰,还是嫩了点,特别这次他能死里逃生,与他们共行出发,此次出行,比起弓湘云,他们对柴凌泰更为信任。
若柴凌泰知晓他们的心理活动,定然心中暗啐:我打死打活的时候,没见你们对我磕头拜谢,我啥都不做,只是坐着的时候,你们心里便对我恭敬无比。
显然是一群肤浅的男人。
***
南斗船最大。天狼惊龙船对比南斗较为小。大小杆柱在一头一尾、风帆在中间,身长千丈,船身均是木头,没有钢甲铁皮包裹,也没有炮台,是三艘普通大商船。
大是大,却普通得让人心痛。
柴凌泰扇着大葵扇打量船只,不禁忧心,心中暗算,管你要求神求人,打不过我就跑。
他在找逃生舟在哪个位置时,后面传来男女女女女嬉笑声。
“哈哈哈,好,我最喜欢你了..唔啊唔啊唔啊唔啊...”
像一尊雕像般健硕的男人左|拥|右|抱,当众亲了旁边女子数十口。
另一旁的女子道:“军爷真坏,喝她的,不喝我的,是嫌弃人家罗...”
“...喝..真香....怎么会不喝..哈哈哈。”
一名青年将士跟上道:“窦将军,不能这样,她们是去玉蟾岛的新娘,不能这么亲近。”
窦将军肩膀一甩,甩开青年的手道:“用得着你管我吗?!轮得到你管我吗?!我哥在前线杀敌的时候,你还吃着nai呢!去去去,滚一边去,什么都不懂,抱一下还能破|处了不成,嘻嘻嘻嘻嘻,美人别听他说,玉蟾岛主只娶一个,但我不一样,你们谁伺候我舒服了,我就....收了当妾室..”
乱世中,寻常女子谁不想要有个依靠。
红装女子缠上去:“我好害怕,军爷要保护我哦。”
在一群红装裙褂女子簇拥下,窦将军上船,跟弓湘云招呼都不打。
柴凌泰喃喃道:“窦康....迪迪?”
青年将士小正经便是当年的梁睿小王爷,他称作的窦将军,并不比他大多少,柴凌泰看这位窦将军与窦康有几分相似,样貌年轻,散发粗犷,酒槽鼻,铁甲戎装,他哥虽然缺心眼,但明事理,他弟弟像是缺根筋地来郊游不似来打仗,看样子,也没经历过打仗。
不多时,季德水也来了,带了两位档头,和弓湘云一同上船。
“隆!隆!隆!”
三道粗烟升起。
三艘船扬帆起航。
梁睿拉扯新娘们坐好,一一为她们盖上红盖头,窦宏在旁边道:“美人们等我,天黑了,再找你们玩。”
梁睿摇头扶额。
窦宏回到船厅。一张长餐桌,季德水弓湘云对坐。梁睿在柴凌泰旁边坐下。
窦宏显然当他是船长,指着柴凌泰道:“你!腿放下,去外面帮忙。”
他口中的你,语气鄙夷。
能和他们同桌吃饭,就得守规矩,端盘子是基本。
柴凌泰笑着举起一只食指,摇动道:“我不去,你能怎样?把我打回天牢去吗?哇!我好害怕。”
窦宏揪起他衣领道:“我这就送你去喂鲨鱼!”
柴凌泰手搭在腰间剑柄,准备随时抽他。
弓湘云道:“够了!窦将军把他放下,柴凌泰也把腿放下。”
柴凌泰微笑,窦宏举起拳头,凝固在半空,不想得罪弓湘云,慢慢松开柴凌泰衣领。
落座后,梁睿小声提醒道:“柴公公,忍一时风平浪静,将军冲动莽撞,不懂事,少惹他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