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庆幸起时间流速不一来,外面最多坚持半个时辰,但他在秘境之内,不至于过于慌忙。
“常靖玉,你若还在,就回本座的话。”陆饮霜深吸口气,将声音用灵力送了出去,莫名有些紧张,又开始构思常靖玉若是回他,他该说些什么。
然而良久过去,依然没有任何回音。
陆饮霜一直以来的处变不惊就在这时崩出了一丝细纹,他挥剑斩向洞壁,剑痕上散着森森寒气,他伸手按着面具,又往上捋了下头发,发丝从指缝滑下,烦躁却要更胜三千青丝一筹。
“常靖玉,常……”陆饮霜又喊了一声,路的尽头封着模糊不清的光屏,他握拳砸在洞口,直接震碎了挡路的结界,入眼所见却让他的喊声噎在喉咙,不上不下,满腔愕然又化为破碎的酸楚,松了手低声叹息。
“呵,我都快不认得我的名字了。”陆饮霜摇摇头自语一句,伸手按在地上,让层层霜花铺满整间屋子。
另一边,云岚君的尸体倒在墙边,亲眼看见洞顶打开的空间通道,徘徊在震惊和狂喜之间,颠三倒四的对常靖玉瞎喊。
“看见了吗?打个比方,这就是奈何桥!等我们从这出去,回修真境,那就是新的人生!”
“你疯了吗。”常靖玉仰头盯着那道扭曲的门,云岚君感应到了位置,他便把尸体也拖过来,忽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茧子比从前更加清晰,用多了净尘诀而变得干硬的衣裳短了一截,头发披在肩上,他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认真梳过头发了。
“也许是付青霄,他带人进来,必定先杀你。”常靖玉扯了扯嘴角,薄情寡义地笑道,“到时劳师祖垂死挣扎一下,为我争取时间了。”
“喂,死小子,你能不能有点希望。”云岚君不满地抱怨,“你御剑上去看看情况。”
“上面都是无形风刃,我挡不住,如果用你的尸体做盾牌倒尚能坚持片刻。”常靖玉说着走到云岚君身前,不由分说地扣住他的手腕,“化神前期仍不够……要么传我修为,要么变成rou泥,选一个吧。”
云岚君已经习惯他时不时的威吓,无奈道:“你不会想死在出去的前一刻吧,我的状态用不了招式,但可以将三道剑气封入你体内,让你用来开路,就是可能不太好受。”
“我不在意。”常靖玉果断道,他的指尖有些发抖,拼命控制自己不去幻想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的人。
如果开启通道的不是陆饮霜,他就真承受不住这份倾塌的失望了。
大乘期的剑气侵入体内,远超身体承受的极限,常靖玉咽下一声惨叫,头磕在地上,强忍灵脉崩碎般的痛苦,云岚君的灵力裹住剑气暂时稳住,他咬破了唇,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他又想起了陆饮霜,他的心脏像团揪在一起的乱麻,痛把锐利的思念沉入骨髓,他等了几年?为什么还是一无所有?他每一瞬闪过的念头都是陆饮霜,他控制不住了。
“冷静,你可别在这个时候走火入魔啊。”云岚君急的像热炉上的尸体,“说不定陆饮霜就在门外。”
“呵,哈哈……如果没有呢,如果我忘了一切,那和死有什么分别。”常靖玉拿起玄荒剑,突然涌出一股想要引爆通道的灵力乱流和秘境同归于尽的冲动,他不用再没日没夜的等,也不用在沸腾的欲望中蒸干自己。
他试图引动灵脉内封锁的剑气,玄荒绽出雪亮的光华。
云岚君心如死灰的想,这次是真的完了。
“我送你剑,是让你用来自尽的吗?”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常靖玉怔了怔,玄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睁大了眼,又怕是自己的幻觉而不敢回头。
“常公子,好久不见,看你这副囚首丧面的狼狈样子我倒畅快不少,你先前顶撞于我,我大可既往不咎。”陆饮霜抱着剑靠在墙边,攥了攥发凉的手指,尽量轻描淡写的说道。
“陆饮霜?真是你!”尸体的眼珠疯狂旋转。
常靖玉终于转过身来,眼圈通红,满脸惶然,他试探性的往前挪了一步,颤声确认:“前……前辈,前辈?是你吗,前辈?”
“嗯,是我。”陆饮霜摘下面具晃了晃又重新戴好,俊逸的眉眼一如昨日。
常靖玉抬手揉了揉眼,突然弯腰抓起玄荒冲向陆饮霜,剑式也不讲章法,眼底怨怼和欣喜交替着,极端的情绪波动让他的表情都狰狞起来。
“你为什么才来!你不是临渊宫帝尊吗?为何要让我等这么久,为何要让我受这么多苦!”泪水夺眶而出,和着唇角的血,常靖玉发泄一般的怒吼,又抽噎着连声道歉,“都是我太过天真,我有负前辈期望,我让前辈担心,费力营救我,对不起……”
陆饮霜闪了两下,常靖玉的最后一剑砍在陆饮霜抬起的手臂上,他吓得浑身一僵,又丢了剑,再三确定了玄甲毫无损伤才一把抓住陆饮霜的胳膊,连人带进自己怀里。
陆饮霜向前一步,发觉常靖玉已经不用再拿脑门磕他的肩膀。
他伸手揉了揉常靖玉乱糟糟的头发,顺便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