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简直不可理喻!”常靖玉猛地一拍石桌站起身来,他心中搅着不解和愤怒,不明白陆饮霜为何单凭一个定位术法就联想出这么多,“因为你是魔修,所以才对师父如此不满吗?”
“常靖玉,我的推测很客观了。”陆饮霜也开始烦躁,转头呼了口气又看向他,“泄露沈萍风身份的道武仙门高层是谁一直都没查清,若这个人是付青霄,那一切都解释的通。”
“这更不可能,师父对师伯的愧疚思念都是真的,他若知晓师伯没死,岂会在他墓前那般悲痛?”
“那也是魂主在利用他,什么寅卯午未申酉戌亥,都是用完就扔的棋子,记载沈萍风身份的卷宗是一整套,付青霄如何得知对方需要的是沈萍风那部分?”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的胡言乱语。”
常靖玉面露怒意一掌砸上石桌,没能控制住力道,桌上茶壶被震碎,瓷片炸了出去,擦着陆饮霜的肩膀飞过,削断了两根飘起的青丝。
陆饮霜回了下头,看见瓷片扎进凉亭柱子里,他抬手理了理头发,自己气的手抖,又扯掉了几根。
“我…我不是故意……”常靖玉眼神闪烁,“前辈,我是相信你,但只有师父,你不该怀疑他。”
陆饮霜半天没答话,他反复深呼吸了两口,告诫自己千万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在这个时候对常靖玉动手。
“常靖玉,你能不能理智一点。”陆饮霜尽量保持声线平稳劝说。
这个词好像戳到了常靖玉的雷点,他忽然崩溃般抓着斩情剑把石桌砸出一道裂纹:“理智?任谁眼睁睁看着母亲被烧死,师兄被勒死,掌门被毒死,再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千恩万谢恨不得以命回报的恩人设下的局,谁能理智!我还没疯前辈还不满意吗?”
陆饮霜一愣,常靖玉撑着桌子低下头,透明的ye体砸落桌上,常靖玉又哭了,他这时才觉得自己似乎太过残忍,高估了这个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少年。
“前辈,你向来洞若观火明察秋毫,若你所说是真,命为棋盘我为棋子,我还要什么理智。”常靖玉默默把斩情剑收进乾坤袋,抬头望着陆饮霜的眼神悲伤掺着无力,“前辈,还是你以为我一无所有了,你就可以尽情哄我骗我?”
陆饮霜:“……?”
“我是仙门少主,我为何对一个魔修毫不设防百依百顺,你真不知吗,是我失去的还不够多,我还有退路,所以你才不能对我坦白一切,那是不是如果我真只剩前辈能够倚靠,你就能感受到我的心意?”常靖玉隔着桌子对陆饮霜伸了下手,又放了回去。
陆饮霜平生第一次涌起这般强烈的无措,他想起常靖玉的乾坤袋里冰棺好好放着,并没占着隔壁房间,还有常靖玉故意告诉他峥嵘道的规矩,闹着让他背,以及无数次常靖玉抓住他的袖子看向他时专注的眼神。
有什么他从未涉及过的感情呼之欲出,他匆匆别开视线,吞吐着道:“……你若有话,可以直说。
常靖玉往后挪了一步,扯动嘴角笑了笑:“好,好啊。”
他一连说了几声好,心中发空,如果陆饮霜不喜欢他,为什么要默许他的越界,为什么要给他希望,给他幻想的空间?
他怕这句话说出去之后,他和陆饮霜就真的要形同陌路,他也许会被警惕忌惮甚至因为知道太多而被追杀,但他连前辈陆风雪都掌握不了,控制不住自己怕被丢下,这种恐惧快要吞噬他,那换一个人也无差了。
“那我就直说,陆饮霜,你可真是高不可攀,淡漠自持,不食人间烟火的临渊宫帝尊哪。”
“我……”陆饮霜愕然,他讶异地看过去,倒也不是没预料到常靖玉会猜出他的身份,但听常靖玉如此明说,他还是心头一跳,像被乱线缚住手脚,眼神飘忽地偏了下头开始构思说辞。
常靖玉却转身走了,低声道:“我回道武仙门,前辈的话我会记得,也会小心求证,如果师父是无辜的,我希望你向我道歉……只要你愿意,我仍会叫你前辈。”
陆饮霜站起来,也不想理由了,急怒道:“常靖玉,回来!”
常靖玉脚步不停,眼看就要绕过假山。
“你听见没有,本座命你回来!你……”陆饮霜握拳一砸石桌,这桌子终究不堪重负裂开了,他负气坐下,不想放下身段去追,他能理解常靖玉,但还是忍不住恨铁不成钢。
他被前世的常靖玉囚禁将近一年,眼看着临渊宫陷落,忠心耿耿的下属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千古基业葬于火海,可他连这等折辱都能坦然面对,怎么反过来常靖玉连几句推论都受不了,他们何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陆饮霜独自看了会星空夜景,心说差点把人家的亭子拆了,明日得向练惊虹赔个不是,他动身回房,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干咳了一声。
屋内一片漆黑毫无动静,陆饮霜怔了怔,凝神一试才发觉屋内没人,隔壁也一样是空房,常靖玉连天明都没等到就连夜离开了峥嵘道。
桌上的茶水是新泡好的,被子也铺开的平整